莺时耐心的安抚了长剑好一会儿, 才总算抽出心思来理会自己的客人。
一抬眼,就见阮茵在偷偷看她。
实际上,虽然刚才没有注意, 但莺时依旧能感觉到阮茵总看过来的目光。
“怎么了?”发现了对方的欲言又止, 莺时笑着问。
“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和它们相处的必要吗?”阮茵诚恳的发问,她很喜欢绣绷,既然决定买回去,那对于里面的绣绷婆婆, 她觉得也需要多了解一下。
明白了她的意思, 莺时不由失笑,说, “不, 不用,每个灵的习惯,偏好,都不同, 是不能一概而论的。”
“你可以问绣绷婆婆,它是个很耐心温和的灵,它会为你解答的。”莺时指点道。
阮茵认真的记下,点了点头说,“谢谢你。”
“对了, 我还没有付钱, 请问需要多少钱呢?”她是个理智从容的姑娘,刚刚短短的时间内已经足够她慢慢冷静下来,就想起了这件事。
“绣绷的时间不长,是两百年前的物件, 出自绣艺大师吴秀之手——”
“什么,吴秀?!!”阮茵震惊的声音打断了莺时的话,让她没能继续说下去,她有些失态,声音都往上扬起,引得正在看东西的三个人看了过来。
“真的是吴秀,绣出西天极乐图的那位?”阮茵连忙追问。
莺时笑了笑,说,“绣绷是这样告诉我的,只是我不太了解这些,你可以问问它。”
阮茵勉强冷静下来,低头声音仍有些急切的问,“绣绷婆婆,你的主人是吴秀大师吗?”
‘是的,没想到现在还有人记得西天极乐图。我记得,那是主人最费心力的绣图,据说是要献给皇帝。’绣绷婆婆忍不住怀念的说。
“真的,是真的,天啊,这竟然是吴秀大师用过的绣绷。”阮茵惊叹的说,神情逐渐恍惚,甚至可以说是梦幻。
“我竟然拥有了吴秀大师的绣绷。”她喃喃。
屋内三个人总算明白了前因后果,田欣笑着恭喜了一句,兴致更足了。
莺时含笑看着阮茵,越发觉得绣绷婆婆这次肯定能如愿了。
阮茵对刺绣的热爱真的很真挚。
黑色长剑轻轻颤了颤。
祂讨厌这些人,她们的存在分去了莺时的注意力。
若是没有她们,只有祂和莺时在,多好。
莺时忙又轻轻抚摸了一下。
柔软娇嫩的指尖轻柔的拂过,祂顿时忘记了刚才的不悦,整个意识都在颤栗,又变得晕晕乎乎起来。
秋日的午后,阳光明朗而不刺目,温暖的风浮动蔷薇花枝吹进来,带着馥郁的花香。
花影摇曳在地上,摇椅轻晃,不知不觉就摆脱了刚才些许的热闹,又变得惬意悠然起来。
“抱歉,我刚才太激动了。”阮茵又和绣绷婆婆聊了好一会儿,终于从那种从天而降的惊喜感中挣脱,歉意的对莺时说。
“没关系的。”莺时睁眼,轻笑着说。
“需要多少钱呢?我现在就付给你,只是我卡上只有十几万,不够,大概需要你等我会儿,我找人转给我。”阮茵有些匆忙的说,迫不及待的想要付完钱,让绣绷彻底属于自己。
“我这里有,可以帮忙。”严清温声说。
“没有那么贵,十万就可以了。”莺时笑了,轻声说。
“啊?这么,这不太好吧。”阮茵皱眉,觉得这也太不合适了,这可是珍贵的灵,而且还是绣艺大师用过的绣绷诶。
“怎么会,正合适。而且,我需要说明一下,绣绷婆婆只在你活着的时候属于你,若是你去世的时候她还在,那我们店铺会有人前去回收。这一点你要记住。”莺时补充了一句。
“可以。”阮茵答应的干脆,眉却微微皱起。
“只是,我想问问,她还在是什么意思?是说她可能会不在吗?”她有些担心的问。
“灵因人的执念而存,若是它的执念散去,那它自然就不会再存在。”莺时耐心的解说,毕竟这样的机会也不会常有,有时候一年都没能有人在这儿带走灵。
“散去?有办法阻止吗?”这个词总归是有些不详,阮茵顿时揪起了心。
“为什么要阻止?”莺注视着阮茵,手指轻轻拂过黑色长剑的剑身,慢慢停下,转而看向窗外随风摇曳的蔷薇花枝。
“灵因人的执念而生,它们时时刻刻都在承受着执念的影响,怨恨,愤怒,偏执,渴求,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它们的消散,代表它们终于可以放弃,再也不用忍受痛苦的折磨。”
“这是一件好事,不是吗?”莺时回头看向阮茵,眉眼弯起,愉悦笑起。
这个笑认真算起来,是阮茵进店后,见过的莺时最灿烂的一个笑,之前她总是轻轻的,淡淡的,像水面的涟漪,稍倾即散,不留痕迹。
而现在这个笑,像月光,笼在人的身上,让人整个身心都变得沉静而温柔。
阮茵有些怔,即为她刚才说的话,也为这个笑。
她认真的想了好一会儿,发现莺时说的是对的,若是能结束长久的痛苦,那自然是愿意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