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外祖父会因为她与睿王的关系,提前撤了宰相。
“王妃有名分,张氏有宠爱,明日你进了王府,切记要谨慎行事,不可出任何差错。”何夫人依依不舍地抱住外孙女,再三嘱咐外孙女的为妾之道,一旦他们夫妻离
京,外孙女就只能靠自己了。
陈绣浑身发冷,何夫人离开后,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彻夜难眠,第二日梳妆打扮,
看着镜子中年轻貌美的自己,陈绣才慢慢恢复了冷静。外祖父失势又如何,她还有
万里挑一的美貌,还有满腹才情,没有二老撑腰,她也会稳占睿王的宠爱。
而陈绣确实得到了睿王的宠爱,接连五晚,睿王都歇在了她的院子。
张氏有点酸,陈绣有美貌也有勾人的心计,她担心睿王得了新人忘旧人。
睿王妃半酸半喜,酸不用说,喜的是,终于也可以叫张氏尝尝被王爷冷落的滋味了。
儿子后院越来越热闹,宣德帝并不在意,初五这日,议完政事后,单独将宰相赵溥
留在了崇政殿。两人曾经一起跟随高祖皇帝征战四方,曾经在高祖皇帝面前同朝为
官,有患难与共的交情,也有政见对立的私怨,但私底下相处,宣德帝还是免了赵
溥的所有虚礼,把赵溥当老友相处。
毕竟,大家都老了,文臣武将换了一波又一波,这世上记得他们年少时风采的,越
来越少。
“其实老二与绣绣的婚事,朕有点后悔。”下了一盘棋,宣德帝突然叹气道。
赵溥抬眼,浑浊的眼中一片平静。
宣德帝没看他,对着棋局,自言自语似的道:“朕一直没立储君,就是担心有了储
君,那些臣子争先恐后地去讨好储君,乱了朝纲。当日在北苑,朕喝多了,一高兴
赐了婚,才回来几天,就听说有几个臣子频繁往老二跟前凑。”
说到这里,宣德帝笑了笑,揶揄地点点赵溥:“都是因为你啊,朕最器重你,他们
见朕把你的外孙女赐给老二,就以为朕偏心老二,先乱了套。”
“臣惶恐。”赵溥下了罗汉床,弯腰请罪:“都怪臣没管教好绣绣,才叫她徒惹事
端,给皇上添了麻烦。此事皆因臣而起,未免朝中生乱,臣恳求皇上准臣辞官回乡。”
宣德帝一听,眉就皱了起来,放下棋子道:“你这是什么话,几个官员擅自揣度朕
意而已,何以累你辞官?你是朕的左膀右臂,你走了,朕还能指望谁?”
赵溥感激涕零,跪在地上低头拭泪,过了会儿才正色道:“皇上,储君人选关系到
大周的江山社稷,皇上须在王爷当中慎重遴选,储君未定之前,四位王爷、满朝文
武之心不可乱。臣闯下的祸,理应由臣解决,就请皇上莫要再犹豫了。”
宣德帝面露不忍。
“皇上!”赵溥义正言辞。
宣德帝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双手扶起赵溥,用力握住赵溥双肩:“朕与你情同手
足,今日实属无奈才作此决定,醉酒误事,害朕自损一臂!”
帝王如此自责,赵溥苍老的眼中也浮上泪光:“老臣只求有生之年,还能再为皇上
效犬马之劳!”
“好!”宣德帝握紧他肩膀,郑重地道。
君臣私下商量好了,次日早朝,赵溥以身体不适为由上奏请辞,宣德帝未允,只撤
了赵溥的宰相之职,让赵溥继续担任河阳三城节度使。赵溥当朝叩谢皇恩,宣德帝
走下龙椅,离别之情太盛,竟临时起兴,为赵溥作了一首诗。
赵溥再次被感动哭了。
文武大臣们也有人以袖拭泪,但基本都是装的,只有睿王,是真的想哭了,费尽心
思将陈绣弄到了王府,未料才睡了几晚,赵溥就贬官了。
就在众人沉浸在离别的愁绪中时,大殿之外突然有人高喊急报,宣德帝大惊,第一
个朝外看去。
“皇上,房州传来八百里加急!”
房州?
宣德帝疑惑地皱了皱眉,接过急报,飞快打开,看完上面所书后,宣德帝身体一晃
,目光呆滞地扫过左右臣子,突然转身,嚎啕大哭起来:“四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