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慢慢坐了起来。
几乎他才动,顾鸾就醒了,顾鸾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警觉,从前的她,绝非觉浅之人。
但顾鸾没有动,维持刚刚的姿势继续装睡。
赵夔要走了,看着熟睡的小姑娘,他很想弯腰亲一亲他,可才试着往她那边俯身,腹部就传来轻微的疼,怕牵扯伤口,赵夔没敢继续,只轻轻地摸了摸她散落在枕头上的长发。
顾鸾小心翼翼地呼吸,然后,床板微动,男人下去了。
顾鸾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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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有及时上药,赵夔一回王府就病倒了,浑身发热,他以偶感风寒为由,向宫里告了假。
儿子一向康健,大婚前头病倒,隆庆帝很不放心,急慌慌来宁王府探望儿子了。
赵夔刚刚喝了彭越给他配的药,受药性控制,他陷入了沉睡。
隆庆帝要探望儿子,没人能阻拦,一个人进了儿子的内室。
五月将至,天气很热,彭越不许赵夔包扎伤口,说那样更不容易恢复,所以赵夔坦露着上半身睡的,知道隆庆帝来了,赵夔身边的内侍魏公公匆匆替主子穿上中衣,掩饰了涂了药的狰狞伤口,再出去迎接。
隆庆帝走到床前,惊见儿子面无血色,绝非小病。
隆庆帝马上要宣太医!
魏公公扑通跪在地上,磕头求道:“皇上,王爷吩咐过了,不许小的等人惊动太医。”
隆庆帝愤怒地瞪着眼睛:“为何?”
魏公公不知该怎么说。
隆庆帝看向一旁的彭越。
彭越淡淡道:“我的药比太医的管用,皇上放心,三日后,王爷便能上朝。”
隆庆帝知道彭越武艺出神入化,却不知道彭越还会医术,刚想询问儿子是怎么“偶感风寒”的,透过儿子身上白色的中衣,隆庆帝忽然注意到,儿子左腹处似乎有片紫色。隆庆帝大惊,伸手掀开儿子的中衣衣摆,看到那狰狞的刀伤,隆庆帝脸色大变!
“怎么回事!”隆庆帝气得全身发抖。
彭越不会撒谎,看了眼魏公公。
魏公公只知道主子昨晚出门了,去了哪里他却不知道,更不知道主子武艺高超怎会受伤,但皇上等着他回答呢,情急之下,魏公公灵机一动,额头触地道:“回皇上,昨晚,昨晚有刺客擅闯王府行刺王爷,王爷一时不查,中了一刀。王爷,王爷怕皇上担心,因此秘而不宣。”
刺客!
隆庆帝脸色铁青,谁人要行刺他的夔儿?
“刺客何在?”隆庆帝大怒道。
魏公公惶恐道:“刺客,刺客他,逃了。”
隆庆帝马上看向彭越:“你也打不过那刺客?”当初谁信誓旦旦承诺会保护好他的儿子的!
彭越半真半假地道:“昨晚王爷心血来潮,夜游花园,不许我跟随。”明明是你儿子四处乱跑。
隆庆帝更恨的还是刺客,当即就要宣锦衣卫过来。
“父皇,不可。”赵夔被隆庆帝前面的几声厉斥吵醒了,及时阻拦道。
隆庆帝心疼地看着儿子:“夔儿伤成这样,朕要抓到那刺客为你报仇。”
赵夔笑了笑,道:“儿臣没有大碍,只怕儿臣遇刺的消息传出去,让曾外祖母与阿鸾担心。父皇,刺客的事儿臣会自己查,大婚之前,儿臣不想再节外生枝。”
隆庆帝不甘心,只,想到萧老太君的年纪,以及胆小的顾鸾,隆庆帝觉得儿子的顾虑很有道理。
“好,你先安心养病,等你病好了,父皇再把锦衣卫的腰牌给你。”隆庆帝恨恨地道,儿子要抓刺客,他就把锦衣卫给儿子使用,就算那刺客藏到地底下,他也会助儿子将刺客抓出来。
“多谢父皇。”赵夔笑着道,锦衣卫的眼线遍布天下,得了锦衣卫,他如虎添翼。
隆庆帝在宁王府待到天黑,才恋恋不舍地回了宫。
恰好太子有事要奏,禀报完后,太子顺口问道:“父皇,二弟身体如何了?”
他一脸关心,要在父皇面前表现兄弟和睦,隆庆帝猜测了一天刺客,听到这话,莫名觉得太子的询问多了一种味道。
夔儿最可能威胁谁的地位?
隆庆帝不是不知,他只是觉得,他虽然偏心二儿子,却从来没有苛待过太子,太子没必要担心。
但现在,隆庆帝忽然意识到,他可能太高估太子的心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