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灵不灵验,顾鸾还不知道,她也不着急,她刚五岁,月老有十来年的时间替她相看呢。
顾兰芝连红带子都忘了挂,月老灵不灵都与她无关了,不过顾兰芝并未遗憾什么,回府之后,反而不时想起与贺山的那一照面。顾兰芝总觉得贺山对她似乎有某种……可,贺山小她整整五岁,怎么可能?
胡思乱想了几日,顾兰芝就把这事忘了。
贺家那边,贺月没有白去月老庙,很快就遇到了她的好姻缘。
贺山如今是禁军步军里的一个小兵,顶头上司是韩都头。韩都头今年二十二岁,之前定过一门婚事,眼看快到成亲的日子了,女方突然得了一场大病,两眼一闭去了西天。父母定下的婚事,韩都头都没见过女方几面,自然没有多伤心的情绪,白日当差时训练手下的一百小兵,下了值就与交好的朋友饮酒作乐,十分豪爽。
贺山高大魁梧,勤于练武,颇有上进心,很快就被韩都头注意到了,韩都头很欣赏贺山,这日傍晚,韩都头叫贺山一块儿去饮酒,酒水喝到一半,老天爷突然下起雨来。贺山想趁雨小时回家,韩都头笑道:“不急不急,喝完我送你回去。”
韩都头的骡车就停在外头。
这般,两人吃吃喝喝的,酒足饭饱才出了酒楼。
韩都头有点醉了,坐在车里与贺山东扯西扯,贺山晚归,担心家中的妹妹着急,骡车快到柳家村了,他挑开帘子往外望,大雨瓢泼,村头土路上站着一个撑伞的身影,看不清是男是女。待离得近了,贺山光看伞下女子的衣裤,就认出那是他的妹妹了。
“小月!”贺山大声叫道。
贺月抬起伞,见到哥哥,她笑着跑了过去。
贺山示意车夫停车,然后对一旁的韩都头道:“我家就在近前,既然妹妹来接我了,我就在这里下吧,大人也赶紧回家,免得二老着急。”
韩都头粗枝大叶的,微醺着应了。
贺山挑起车帘,韩都头无意往外瞧了眼,就见车旁站着一个穿青衣的农家小妹,十五六岁的年纪,白脸蛋红嘴唇,小手高高举着伞接兄长。大雨如注,伞下的姑娘眉眼清秀,虽不是十分美艳,但也清纯可人。
韩都头的酒一下子醒了,想再看看,车帘落了下来。
车夫也急着送都头回家,调转马头就往回走,韩都头的魂都被贺月勾去了,不知走出多远,韩都头猛地一拍大腿,吩咐车夫:“回柳家村!”
因此,贺山兄妹刚回家不久,贺山正要把他打包回来的一只鸡腿送给妹妹,自家门口就停了一辆骡车。
兄妹俩站在灶房,好奇地往外看。
韩都头冒雨冲进院子,然后拐个弯,直奔贺家的茅房去了。
贺山忍不住笑了出来,向妹妹解释道:“都头喝多了酒,憋不住了。”
贺月既觉得好笑,又觉得这位都头也够讲究,这么大的雨,路上基本没人,他挑开窗帘往外撒一泡,谁又知道?还巴巴地赶来自家上茅房。
“我去煮姜汤,大哥跟都头都喝一碗吧。”兄妹俩相依为命,贺月幼时就学会了洗衣做饭,现在更是温柔贤惠,处处周到。
韩都头放完水跑过来时,贺月正在切姜。
贺山随口道:“小月,来见过大人。”
贺月哎了声,放下菜刀,两手往围裙上擦了擦,笑盈盈地过来见礼。
韩都头浑身都在往下滴水,落汤鸡似的,他回来就是为了看贺月,现在人就在眼前,比那匆匆一瞥更清秀更水灵,韩都头咽咽口水,眼睛再也无法从贺月脸上移开。这就是文人与武夫的区别,文人讲究体面,武夫更容易率性而为,想看就看!
贺月被他看得小脸通红!
贺山忙请韩都头去屋里换衣服,两人身形相仿,他的也能给韩都头穿。
韩都头换完衣裳,瞅眼门帘,犹豫片刻,问了出来:“贺山啊,你这妹妹,可许了人家?”
贺山心里一激灵,呆呆地看着韩都头,忘了将手里的巾子递过来。
韩都头摸摸脑袋,咧嘴笑道:“我是粗人,不喜绕弯子,小月若是还没许配人家,你看我如何?”
他嗓门不小,也没想藏着掖着,外面烧火的贺月都听见了,登时心如鹿撞。
韩都头豪爽洒脱,手下遇到麻烦,他也乐意帮忙,贺山挑不出韩都头的任何错。而在贺月眼中,韩都头五官周正,高大魁梧,还是个官爷,她也是乐意嫁的。
郎有情妾有意,韩家托媒人来了几趟,两人的婚期就定在了今年的九月。
八月里,兄妹俩拟定请帖时,贺月吞吞吐吐地对兄长道:“哥哥,我想请陆夫人,不,我想请大小姐来喝我的喜酒。”
遇到顾兰芝那年,贺月才十岁,半大孩子,是顾兰芝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救了她与哥哥,贺月从此就把顾兰芝当再生父母看了。女子出嫁是大事,贺月没有亲爹亲娘,她就想请顾兰芝过来,见证她的婚事。
提到顾兰芝,贺山心里一热,真能请到人家,他当然乐意,但,看眼妹妹,贺山苦笑道:“她那样的身份,怎会来咱们家。”准妹婿韩都头见到承恩侯,都没有他说话的份,两家的地位相差就是这么悬殊。
贺月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