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望见李三郎不上当,在营中笑了笑,也不以为意,当晚双方具都相安无事,毕竟都是老手,对于夜间的防备只会更加谨慎,故而也没发生什么夜袭之类的小把戏。
第二日清晨, 一大早宗望大营便开始忙碌起来,前日攻破孟村之后,宗望大约俘虏了三万余人,这些俘虏从早晨开始便被赶出大营,一排排的被缚住双手跪在营外。
开始之时李三郎还不知道宗望想干嘛,待得人数越来越多, 人头密密麻麻之时,才惊骇道:
“宗望这老匹夫莫不是想杀俘?”
李三郎终究还是个少年, 虽然也见过大战的残酷,嘴上说来到能夸夸其谈,张口便是两三万人命,但是真要让他下手,那也真是难为了。
李三郎想的不错,宗望正是要杀俘,而且是当着他的面杀,待得差不多要到正午之时,所有俘虏已经跪成了一大片,五万余骑兵分为三部分,在周围准备。
剩余的四万步卒,则是结成弩阵,就等着关中军上门。
此次已经是宗望最后的试探了,关中军如果想要救下这些俘虏,必然要和宗望决战,而宗望摆开的阵势也明明白白,丝毫没有掩饰, ‘想救人,便要有死的觉悟’。
如果关中军不来救人,那也无妨,反应粮草不算充足,少上几万吃饭的嘴,还能节省不少粮食,杀了之后便直接退回河北便是。
反正如今魔门已经入关,且占据形盛之地,大半个北方都已经沦陷,汴梁城大不了明年再来便是,宗望等的起。
如今这般架势倒是让李三郎坐立不安了,这宗望的确厉害,只是一招杀俘便将彼此的战略形势扭转,如今轮到他自己进退两难了。
直接救人,那是万万不妥的,宗望已经摆好架势,就等关中大军迎头撞上,先不说能不能救出人来,到时被大军一围, 弩阵万箭齐发, 纵使关中军再如何精锐也要损失惨重,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问题, 谈何救人?
而直接冷眼旁观也不妥,要知道军中可是有全真教祖师在的,如何能看着这几万人就这般被杀,即使如今知道李三郎的困境,不说其他,但是如果自己什么也不做,以后恐怕也会恶了全真众祖师。
李三郎也有一番雄心壮志,恶了全真教,以后想要再掌权那便是千难万难了。
李三郎越想越是头疼,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些心中的心思也不适合让其他人知道,只能自家思量,真真是愁煞人也。
思来想去,如今只要自家不犯下大错,宗望已经没办法在河南停留了,只能撤军,而他如今最怕不过是自家沿途拦截骚扰,只要自家下定决心,不说能将宗望留下,但是损他个几万兵力,却也不是多么难之事。
而宗望并不知道自家为难之处,毕竟如此情况下,是个不煳涂的将领,都不会去用鸡蛋碰石头的,心中想到此处,也有了破局的思路。
眼看便要到正午了。李三郎也不敢继续耽搁,点起大军之后,便一路往宗望大营而去。
待大军离着俘虏还有数百丈之时,李三郎下令暂时停下大军,便带着苏定方的五百亲兵营,缓缓上前。
苏定方本来是斥候队正,因为此战积功甚多,加上李三郎的欣赏,便直接被提拔到了亲兵营当了校尉,负责李三郎两支亲兵中的一支,也算是一跃入了中层将领的门槛。
李三郎来到宗望大营之前,大声喝道:
“关中主将李慧儿,求见完颜大帅。”
在李三郎喊过之后,身后五百亲兵,也重复了一遍自家主将的话语。
宗望其实早就看到了李三郎,只是看是个少年,又不知其所为何来,便没有理会。
如今听得喊声之后,才有些惊异,自家对手竟然是这么一个娃娃,当下也有些好奇,吩咐了左右一身后,便拍马出了阵型,缓步来到了李三郎前方大约六七十丈之处。
完颜宗望打量着李三郎,李三郎也在观察着完颜宗望,过了片刻之后,完颜宗望才笑道:
“当真是英雄出少年,想不到老夫的对手竟然是你这么一个娃娃。”
李三郎笑了笑,也不接这茬,直接了当的说道:
“完颜大帅应当知晓,自家在河南已经站不住脚了,如今杀俘虏,一来是想逼我决战,二来恐怕也有泄愤之意。”
完颜宗望看看了这个少年,不可否置的笑道:
“便算你说的对,那又如何?”
李三郎坐在马背上拱了拱手说道:
“完颜大帅所料无差,要在下看着这般多人去死,在下的确于心不忍,但是完颜大帅想要依此来逼我等前来送死,那便是太小看在下了。”
完颜宗望‘哦’了一声,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李三郎。
李三郎被其看的有些不自在,也知道了这宗望不接茬,恐怕是看破了自家想法,当下便继续说道:
“在下便和大帅做个交易,大帅放了这些废物,我关中军也不在为难大帅,大帅可以从容退回河北,大帅看如何?”
宗望听了之后哈哈大笑不止,指着李三郎边笑边说道:
“好个狂妄的小子,你还想将本帅留在此处不成?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般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