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母亲的美貌,可是再美,也像那些烟花一样,倏然而逝。
虞宁初戴上兜帽,指腹悄悄扫过眼角。
烟花持续放了两刻钟左右,璀璨闪耀的光芒终于停止,半空只剩下一团团白雾,再被晚风吹散。
“好美啊,明天还会放吗?”
“会,不过咱们未必还能抽中了。”
同楼的香客开始交谈,沈逸笑着问虞宁初:“明晚还要来吗?”
虞宁初摇摇头:“看一次就够了,明晚我想陪舅母一起听戏。”
中秋过节,侯府请了戏班子唱戏。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没多久,两个僧人一人提灯一人端着一个蒙着纱布的托盘走了上来。
最受香客期待的猜灯谜环节开始了。
僧人先打开纱布,竹制的托盘上,摆了一金一玉两座麒麟雕刻,麒麟并不大,掌心可握,但雕工精湛,惟妙惟肖,堪称精品。
提灯的僧人道:“这座金麒麟是去年顶楼的彩头,可惜没有施主猜中灯谜,今年本寺又准备了一座玉麒麟,希望今晚两只麒麟能遇到有缘人。”
金玉都是贵重之物,在场的十几位普通百姓眼里都冒出光芒来。
僧人将花灯挂在顶楼中央,花灯有八面,每面都题了同样的画与谜题。
虞宁初目力很好,虽然没有上前,也看清了题面。
“方池之内有圆塘,塘内有水清又凉,忽然黑牛来洗澡,眨眼清波变黑浆”,猜一物。
配图便是一幅惟妙惟肖的老牛入水图。
虞宁初刚觉得这题目是不是太简单了,忽然注意到那些普通百姓一个个皱紧眉头的样子,随即反应过来,这种随机抽中的百姓香客,读过书的已经是凤毛麟角,有的甚至不认识字,自然很难猜中。
有位布衣妇人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女童,她目光渴望地盯着金玉麒麟,却又因为没有头绪而急得额头冒汗。
女童并不懂母亲的焦急,还歪着头朝皇城的方向看,期待那边会继续放烟花,天真烂漫。
虞宁初突然涌起一股冲动,朝两个僧人道:“是砚台。”
“砚台!”
虞宁初刚刚说出“砚台”二字,几乎同一时刻,有个男人大声叫道,声音之大,完全压下了虞宁初的声音,而且仿佛知道虞宁初将要与他争抢彩头,那人恶狠狠地朝虞宁初看来,大有威胁之意。
虞宁初本能地靠近表哥。
沈逸护住表妹,冷眼回视过去,他容貌俊雅,不似对方凶神恶煞,但凛冽不容侵犯的气势却将对方压了下去。
那男人二十五六的年纪,同样一身布衣,旁边跟着一个少妇打扮的女子。
看出沈逸等人有些来历,男人稍稍收敛了神色,走向僧人道:“我先猜中的,彩头都归我。”
僧人公允道:“两位施主同时出声,两份彩头理应均分。”
沈逸看向表妹,虞宁初点点头,两只麒麟,哪一只都够那对儿母女改善生活了。
然而男人并不想跟虞宁初分,作势要抢。
就在他粗大的手指即将碰到托盘上的两只麒麟时,“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突然击中了他的手腕。
男人疼得缩回手,似乎半条手臂都麻木了,惊吓地忘了生气,见鬼般朝沈逸看来。
沈逸同样茫然。
虞宁初注意到,落到地上是一颗红亮亮的糖炒栗子,之前在街上逛时,宋湘买了一包。
她疑惑地看向宋湘。
却见宋池朝她温润一笑:“表妹去挑一样吧。”
月色似水,他黑眸如星。
“啊,哥哥你什么时候从我这里偷的栗子!”宋湘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问,她买了糖炒栗子问哥哥要不要吃,哥哥一脸嫌弃,怎么这时候又有栗子了?
宋池只是笑,拿出帕子擦拭手指,那栗子上沾了糖,有点黏糊。
虞宁初顺势收回视线,跟着沈逸去挑彩头。
虞宁初不想太惹事,将价值更高的金麒麟留给了那凶巴巴的男人。
男人在宋池那里吃了亏,此时见虞宁初没有挑他最惦记的金麒麟,便咽下了这口气。
烟花看过了,灯谜也猜过了,香客们开始下楼。
宋池兄妹不想去挤,决定在顶楼逗留片刻再离开。
虞宁初悄悄朝那个女童招招手。
女童并不怕生,挣开母亲的手,好奇地跑了过来。
虞宁初将早准备好的香囊送给她:“我看你投缘,送你一包糖炒栗子,不过要等回家了才能打开,你能做到吗?”
女童捏捏香囊,乖乖地点点头。
女童的母亲赶了过来,得知女儿收了人家一把炒栗子,感激地道谢,但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牵着女儿下楼去了,丈夫还在下面等着她们。
人走了,宋湘奇道:“阿芜,你哪来的栗子?”
虞宁初撒谎道:“岚表姐分我的。”
宋湘真就信了。
宋池却看见虞宁初偷偷将玉麒麟连同她套圈套中的小银猪都塞进了那个香囊。
“都送给别人了,你今晚岂不是空手而归?”沈逸当然也知道,与表妹走开几步,低声道。
虞宁初笑:“我这是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