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事的人,季科也认真干了好些年。
不过他也对郭教授这种一心扑在科研,对如何转化和销售完全没有想法的思路颇多微词。
或者不能叫微词,他说得特别直白露骨,他告诉郭教授:“不能转化到地头的农业技术毫无意义。而且我们现在的奖励制度也无法提高研究积极性。”
其实,研究员们私下也说过不少嫌弃院里收入低的话。
还有人撺掇他,让他跟领导说说:“我们能力不如你,去说这些肯定没用,你说话,领导们肯定要听的。”
他替研究员们说话,却遭遇了背刺,在会议上,那个曾经撺掇他的研究员当众说:“请有些同志不要随便代表我们,我们心中只有科研,只有为国家研究出更好的农产品,而不是为了钱、为了权!”
下面一片掌声。
每一个掌声,都像打在季科的脸上。
要不是院里是国字头,轻易开不了人,季科早就滚蛋了。
好不容易来了个紫金,领导们说违心的话,也要把季科送出去。
听完了季科的故事,安夏点点头:“嗯,确实,你的方式方法上有点问题。”
季科的心沉了下去,安夏不会要他了,他的命运就是要烂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
安夏对他说:“你在一个要讲人情世故的地方,只讲数据,肯定是不行的。”
季科点点头,已经决定出去了。
“你搜集数据和分析的能力不错,以后在公司继续保持,最好能更全面一点。”
季科疑惑地转过身:“你还要我?”
“为什么不要?”安夏笑道,“要是有机会,你到我们公司来看看,你会发现,你这才哪到哪啊?”
季科的水平,跟怼遍TOP公司的搜索引擎组组长一比,就是个弟弟。
安夏对他说:“好好做,我需要的是能做实事的人,你不用考虑太多。”
安夏挺想去试验田看看,季科对安夏说现在是冬天,地里没什么东西了,安夏还是想看看,主要是反正今天也走不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干。
季科带着安夏到试验田的时候,遇到几个村里的人,他们热情地跟季情打招呼,还邀请他到家里吃饭。
“你不是跟村里人打架了吗,怎么处得还挺好?”安夏挺好奇。
“这个不是偷水稻的村子。”
季科真带着安夏往村里去,他带了一些饮料和吃的给村民带过去。
听说季科要走,农户们都拥过来:“啊?你要走啦?那以后,我们要是遇到问题,能找谁问啊?”
“我上次遇到问题,问了另一个人,他对我爱搭不理的,我都不敢问了。”
“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呢?”
通过农人们的描述,安夏听出,季科平时在试验田的时候,除了做自己田里的事,也会帮着农户看看他们田里作物的问题。
棉花长得不好、出的棉质量不好,叶子上有斑是什么问题,花苞僵了是什么原因……季科能回答的就回答,不能回答的,他自己回去查清楚了再回答。
难怪关系处得这么好。
几乎所有种棉花的农户都来了,他们很舍不得季科,没有季科,很多问题都不能马上得到处理。
安夏问道:“种植出问题的多吗?”
“太多了,而且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安夏听到了一些很惨的故事,比如有户人家新加入种棉花的行列,连种子的钱都是借的,结果只长叶子不开花,白种了一季。
一家子过得很惨,欠的钱一天一天的往上堆,家时愁得要上吊了,后来季科来了,替他们看了一眼,发现就是最简单的徒长,水肥浇得太足了,而且也没有掐掉多余的枝尖。
并不是很难理解的事情,几乎把一家人给逼死。
在那之后,季科成了农人们心里的神,他说什么,他们都听。
安夏也挺为季科难过的,在村里他是神,在院里被打压,好人被放错了地方。
“村里没有技术员吗?”安夏问道。
在她的记忆里,在生产队的时代,就应该有一种名为“农业技术员”的工种,指导农村里的各种生产活动。
“我们村其实都是新种棉花的,技术员不懂这个。”
村里人种棉花,完全是看到别的村种棉花,然后被收购,赚到钱,才两眼放光,一窝蜂跟着上。
都觉着:不就是种地么,不就松土捉虫施肥浇水么?种了一辈子的地,棉花,它还能翻了天去?
谁知道差距还蛮大的,最后把技术活变成了运气活。
吃完饭,农人拿出一桶深棕色的油,说要送给季科,做为临别礼物。
“你帮了我家这么多,我也没什么好谢你的,这是我们家自己榨的,干净着咧,不嫌弃的话,就带上吧。”
季科死活没要,在“拿着拿着”“不了不了,我们不拿群众一针线”的你推我让中,棉农热情地把那一桶油塞给了跑得慢的安夏。
安夏抱着那桶油,十分好奇:“这是菜籽油吗?”
“是棉籽油。”
“哦?棉籽也能榨油?”
见安夏跃跃欲试,季科摇头:“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