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迎接安夏的人里还有一个年轻的面孔,是安夏早期卖摄像头的时候认识的农大学子。
他毕业后进入农科院,一直关注着紫金科技,紫金为药物做人工智能配对的时候,他就觉得能应用在农业上。
刚好这次有机会,便将紫金推荐给了郭教授。
安夏最关心的抗虫棉往贵了卖的梦想破灭了,抗虫棉,它只是抗虫,就跟抗旱水稻、抗倒伏小麦一样,是在生长过程中有优势。
只能抗棉铃虫,并不能抗螨虫。
安夏在研究所里看到了熟悉的场景:看起来好像几天没睡的研究员、随便塞在角落里的行军床,与紫金科技的那几个研发部分有异曲同工之妙。
“抗虫棉的价格有优势吗?”安夏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如果农药公司已经研究出能干掉棉铃虫的杀虫剂,普通种子加农药的价格,比抗虫棉虫子的价格便宜,那农民一定会选择普通种子加农药。
“这是我们自研的,价格优势很大。”农学生说到这个,连声音都大起来了。
安夏有些奇怪,价格优势很大她能理解,呃……有这么值得骄傲?
这不是应该的吗?
她问:“价格优势……大到什么程度?”
“省了一亿美元的转让费,还有后续的费用。”
一亿美元!安夏顿时来了精神:“哦?详细说说?”
这种抗虫棉最早的灵感是1938年的法国公司,将苏云金孢杆菌用于喷洒植株,企图杀掉棉铃虫,效果不太行。
1988年孟山都公司直接把苏云金孢杆菌的BT基因插进了棉花的基因组,让棉花自己就成了“药食同源”的物体。
中国当时就想买,谈判了整整三年,孟山都公司寸步不让,一亿美元是五十年的品种使用权,专利权是另外的价钱。
当时没买除了没钱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如果五十年都用孟山都的技术,中国人自己就不能进行转基因抗虫棉的育种,说不定连农大都不乐意开相关专业了,到时候就成了任人宰割。
于是郭教授就带队自研去了,91年立项,现在已经在实验田里长出了想要的植株。
安夏惊叹:“91年才立项,现在就已经长出来了?神速啊。”
神速是有代价的,建立在所有科研人员连轴转上面。
紫金科技的员工在赶工的时候也是连轴转,但是他们在项目成功之后能得到的物质奖励,那是相当的丰厚。
职位足够高的核心员工,一年的年终奖能在市中心买一套房毫无压力。
农科院的工资可没这么高。
安夏很好奇他们的动力,郭教授告诉她:“我92年在华北农村做调查,棉农真的惨啊……他们的棉花被虫子吃掉,农药中毒还死了不少人。有的一家子,儿子儿媳都被毒死了,唉……”
农科院研究棉铃虫防治的人捉了几条棉铃虫泡在农药原液里,它们快乐的游来游去。
所里的棉花试验田被棉铃虫啃了个精光,郭教授都亲自上场捉虫。
更让他们感到丢脸的是:农业部部长出悬赏一百万,向全社会寻找能解决棉铃虫的人。
这就如同明明有军队,但军队无能,不得不悬赏一百万,对外招募雇佣兵。
郭教授在八十年代在法国巴斯德工作,对资本主义商业运作并不陌生,他说:“孟山都公司已经在国内有分部,他们的种子迟早会进来,如果我们不自研,到时候种子完全被他们垄断,几代下来,就必须从他们那里购买。”
种子是农业的芯片,一样会被卡脖子,安夏明白。
郭教授继续介绍:
国内做抗虫棉也是自主构建基因,要提取有效的杀虫基因,需要试剂,然而,试剂已经被国外封锁了。
郭教授把基因分成八十二个小片段分别提取,再把八十二个小片段拼成九个大片段,再把九个大片段拼成了一个完整的杀虫基因。
用了整整一年零八个月。
就手搓基因来说,算快的。
如果能用人工智能完成,说不定只需要一个零头。
基因做出来之后,放进棉花又用了很长时间。
靠的还是“集中力量办大事”,动用了组织的力量,建构了上中下游三层体系,才能这么快完成。
安夏听完郭教授他们的事迹,钦佩之余,提出:“有些部分应该可以用电脑做,不然光靠烧人力,想要超过已经起步好几年的国外机构,太难了。”
“我们是有这个想法,所以才决定与你们公司合作。”郭教授觉得自己的想法已经很超前了。
以前都必须得在真的田里试种,种成功了,才能推广。
安夏:“我们公司能做的不止是模拟现实的种植环境,还能做更多的事情。”
郭教授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她:“比如?”
“比如育种。”安夏说,“我不知道农科院更在有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过我在农村里看到,许多人还在用泡水和手捏法,全靠经验。”
传统育种工作就是:一杆秤、一把尺、拿牙咬、拿眼瞪。
跟古代农民的区别不大,效率极其之低下。
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