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都没有。”
龚伟辩解:“如果她要买的是全自动织机,我还能理解。买的是缝标志牌的,那玩意儿,乡下妇女围一圈坐在一起缝,一晚上都能缝出好几十个,有必要花那么多钱吗?”
“你都说随便围一起都能缝出好几十个了,那不是人人都能仿?”安夏鄙视他。
“你这就是投入产出不成正比,二十万块!我认为不值。”
安夏笑笑:“这样吧,我们打个赌,如果它真的毫无价值,以后厂里的什么事,我都不跟你争,以你为准。如果它的价值超过了它的成本,对我的决定,你只能提出有用的建议,这种毫无根据的瞎猜,就没必要说了。行吗?”
两人之间火花四射。
“行!一言为定!到时候别反悔!”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不行,你不是男的,到时候你要是耍赖说你本来就不是君子,那怎么办!我们立字据!”
“立就立!”
陈勇看着两人忙着写字画押,无语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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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厂长对儿子新需求的态度不以为然,他也觉得没必要。
在他看来,防伪那是已经声名显赫的厂才需要的,牡丹厂远没到需要防伪的地步。
“对,你们是已经做出了一些成绩,但搞得都是什么啊,都是给小孩穿着玩的衣服,没过几天,这股风就吹过去了,到时候买来的设备怎么办?放在那里乘凉吗?”
陈厂长语重心长的教育儿子。
在他的思想里,小孩能带来多少产值?他的父母,他自己,包括陈勇小时候,谁家孩子不是老大穿完的衣服老二穿,老二穿完老三穿……一套衣服能供全家六七个孩子。
至于牡丹厂现在能卖得好,那是因为改革开放之后,外面多了一批暴发户。
但是暴发户才几个人?
社会上的平均水平还是老老实实在厂里拿死工资的人。
那些印着变形金刚的衣服,肯定很快就卖不动了。
说到最后,陈厂长干脆用:“我是你爸,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多,走过的路比你走过的桥多。做事要稳,别跟个小孩儿似的,毛毛躁躁,听风就是雨的。”
从厂长办公室出来后,心情不佳的陈勇遇上了龚伟。
陈勇打招呼:“真巧。”
“不巧,我来找我爸。”与陈勇相比,龚伟神采飞扬。
“你让你爸不要给牡丹厂再拨款?”
龚伟得意地摇着手指:“不,我让他一定要拨款。我爸也答应了,说会跟你爸商量商量。”
“你不是认为安夏这个主意不行吗?”
“对啊,我就是要早点让她认识到自己的无能之处,不然以后开会,她都有一大堆话,烦死了。”
“你爸怎么同意的?”
龚伟挑挑眉毛:“嘿嘿,我跟他说,这个可以算做厂子里产业升级的重要成果,也不枉肖部长把九厂立为信息化产业升级的标杆。”
第二天,九厂传来消息:经厂领导一致协商同意,借给牡丹厂十万元采购设备。
两位二代同时发出惊讶的声音:“十万?”
陈勇意外的是自己老爸同意了。
龚伟意外的是说好了是直接拨款二十万,怎么变成了借钱,而且借还借得这么不大方,打了一个狠折。
两人又去找爸爸。
龚书记向两人解释:“你们现在再怎么说,也是自负盈亏,不能总向厂里伸手,这样在群众里影响不好。”
“你们应该学会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不能什么事情都要父辈兜底。”陈厂长说,“总厂愿意无息借给你们十万,已经很难得了,别说银行贷款利率,就你们拿着你们的厂子去跟银行申请贷款,你看人家理不理你们。”
两人被爸爸赶回来,心里都不是滋味儿,办公室里充满着低气压。
安夏路过他们俩的办公室,发现两人垂头丧气,便过来关心一下。
“哎,听说你们去总厂了,怎么样?”
“总厂只肯借我们十万,还有十万的差额,上哪儿去找。”龚伟颓然瘫靠在椅子上,从鸡血到丧丧无缝切换。
“会有办法的。”安夏一笑,走了。
龚伟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眼:“十万,说有办法,就有办法。看把她给能的。”
安夏回到自己办公室,给孙志打了个电话:
“账上有十万现金吗?”
“有。”
“调出来用的话,会影响后面的生产吗?”
听筒里传来一阵噼哩啪啦敲键盘的声音。
“不会,我们本来也无法再扩大规模了,再大就要扩大流水线了。”
“这十万我随时要用。”
“好。”
安夏回到两个丧丧男的办公室里,两人还在愁云惨淡中。
安夏敲了敲门,两人抬头看了她一眼。
“另外十万搞到了,你们两位,谁去把厂里的十万弄来?”
陈勇和龚伟对视一眼:“?!!!”
前后最多五分钟,十万块,还真的说来就来???
“你去抢银行了?”龚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