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定了这一想法后,她冥冥中感应到,这片树林的气息,忽然变了。
不再像是之前那般,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四周忽然刮起了风,树海起伏,怒号咆哮着,似是想要把她抖落下去。
可惜,念线的坚韧岂是这点风就能干预的,见月稳坐在念线上,感受着风带动底下的树木,连带着她也被吹得上下起伏,若是一般人可能会被这一出吓着,可坐在其上的她,却感觉到了一阵久违的趣味。
这上下摇摆的弧度,这随心所欲的抛物线,梦回“海盗船”了,还能荡得再高一些不,这点子幅度已经满足不了她了。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心理活动,这阵子狂风很快就停了下来,理了理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见月惊讶地发现,眼前之景,再一次变了。
不知何时,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处建筑群,在连绵不断的树海中格外显眼。
乌青的瓦砾,雪白的围墙,朱红的漆柱,鲜亮而诡异,与这片树林格格不入。
见月微微眯了眯眼,这熟悉的建筑,和她记忆里的那一幕一模一样,这就是,她要找的地方。
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她站了起来,而后张开双臂,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既然迫不及待地出现在了自己眼前,那她怎么好辜负对方的盛情款待呀。
念线再次转变性质,连接在一株株树木之间,好让她顺利在半空中前进,尽快赶到目的地。
很快,她就在念线的加持下,赶到了这座位于深林之中的祭司之地。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座堪称美丽的朱红色神社,而神社前的土地,却呈现出不详的深褐色,像是被血液浇灌着的土地,一层干涸后,又很快有另一层覆盖其上,层层叠叠,不曾断绝,才染就了如今这般的色彩。
见月走在其上时,甚至能感受到底下濡湿的触感,仿佛深陷血沼一般,妄图将她一并也拉入深渊。
神社的门大开着,她顺着殿前的木阶拾级而上,缓缓步入其中。
几乎就在她迈入殿中的那一刻,身后一道腥风闪过,再回神,后头的大门已经“咚”的一声合上了,霎时间,殿内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见月没有理会这些动静,或者说,正是因为这装神弄鬼的手段,反倒让她安心了下来。
真正有实力的强者是不屑于将心思花在这些东西上面的,先想办法将她和继国严胜他们分开,再给她设下这重重阻碍,究其根源,大概也是因为正面战斗打不过他们,只能采取这种迂回的手段来让她乱了阵脚。
见月对此的评价是,有点脑子,但不多。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伎俩只不过是让他们在去往三途川的路上,走得稍微慢一些罢了。
埋伏在黑暗中的气息一个接着一个出现,他们谨慎而又畏惧地盯着殿中央孤身站立着的见月,直觉告诉他们,危险,快逃!
但来自于血脉深处的命令,硬是压制住了他们下意识想要转头逃走的步伐,强迫他们将视线黏在那人身上。
倏而,殿中之人抬起眼,视线洞穿黑暗,如同流星坠入人间。
*
“继国先生,见月她不见了。”
杏寿郎在周围查探许久,最终还是紧皱着眉头,说出了这个结论。
他们也在高空之上观察过周围,却只能见到茂盛的树林和远处零星散落着的房屋,见月就仿佛凭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似的,没有留下一点踪迹。
闻言,继国严胜低低嗯了一声,微微眯起双眼,眼中划过一抹深思。
静默良久,久到杏寿郎都有些着急起来了,他才缓缓走上前一步,而后,左手轻轻摩挲了下腰间的日轮刀柄,下一秒,日轮刀出鞘。
淡紫色的漂亮刀刃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像是引得月亮舞于刀尖。
【月之呼吸·陆之型·长夜孤月·无间】
轰隆隆!
巨大的噪音出现在天地间,恍惚中似有一声嗡鸣,响彻云霄。顷刻间,眼前的树木皆被这非人的力量摧枯拉朽般折去,无形的罡风随着这一刀四散开,将继国严胜的衣袂吹得猎猎作响。
“继……继国先生。”
毫无准备,差点被这罡风吹得倒退几步的杏寿郎稳定好身形,感受到远处的宅院中,已有人声传来,一时有些无语凝噎。
在惹是生非这一点上,能和见月比肩的,大概也只有他了吧,怪不得是未婚夫妻呢,还真有夫妻相。
不过继国严胜显然是没有意识到杏寿郎对他的吐槽,挥出那一刀后,他却没有立刻动作,只是将视线向前望去,穿过这无边夜色,穿过这一地狼藉,在这横穿天地的巨大刀痕的尽头,一站一坐的两人,对上了视线。
*
谋杀啊,这绝壁是谋杀啊!
这是有组织,有预谋,有计划的谋杀!
殿内那三只鬼出奇的好杀,明明怕得要死,毫无战意,还硬着头皮和她战斗,就是那些能力有些棘手,滑不溜秋的,让见月吃了几个小亏。
花了点工夫宰了他们后,嫌弃地甩了甩没沾上一点血迹的念线,见月直接坐在了神社前的木阶上,开始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做。
刚刚进入思考状态中,她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