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拿到城里的当铺卖了,说不定他们每家能分一把米。
大家都想要匣子,吵吵嚷嚷的,最后又发挥了他们的传统艺能,打架,然后惊动了官府。
越州知府匆匆赶来,看到绢布上那一行字时,昏厥的心都有了。
谁他娘的在他的地盘上搞事?
这些愚昧,没什么文化的百姓会相信这是老天爷给的警告,但身为一名饱读史书的官员,在史书上可是看过不少这样的例子,鱼腹藏书的故事谁没读过?
越州知府笃定是有人故意弄的,但因为混战,水井这边一片乱糟糟的,什么线索都找不到了,他想澄清这事,抓住罪魁祸首都办不到。
更糟糕的是,衙门的书吏等也都亲自看见了,在场几百个人都知道了这事,除非将这些人都给杀了,否则根本瞒不住。
但越州知府不是那种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尤其还是自己治下的普通乡民。
所以略一思索后,他就将这些人全押进了府牢,然后把此物交给了太子,将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了太子。
太子勃然大怒,他当即也想到了,肯定是有人陷害他,背后搞他。
本来他当这一趟差,不说功劳吧,苦劳总是有的,短短两个多月他就瘦了好几斤。
可现在这个匣子冒了出来,将他所有的功劳都推翻了不说,而且还将荆州和江南这场大旱全部推到了他的头上,说他无才无德,老天爷不满意,故而降下此等警示。
到头来,一切都成了他的错。
试问一个连老天爷都不满意的太子有什么资格登基,做万民之主?
虽然只要脑子清醒的人都知道,这肯定是迷信,是人为的。但这样的招术却屡试不爽,因为皇帝多疑,因为百姓都是盲从的,人云亦云。
所以这个事绝对不能传出去,太子咬了咬牙,叫来亲卫:“去,将越州牢房里今日到的犯人全押解去乱葬岗砍了,绝不能留一个活口。”
“殿下,不可,万万不可。”袁詹事连忙拦住了他,“殿下,咱们可以杀光知情的村民,但越州知府呢?还有府衙差役都看到了,总不能都杀了吧?而且幕后黑使肯定在盯着咱们,咱们若是真的杀了人,反而中了对方的圈套,如了对方的意!”
太子暴躁地甩了甩袖子:“那怎么办?父皇正不大满意赈灾的进度,若是这消息传回京中,父皇即便不处罚我,以后也可能疏远我。”
人心是经不起考验的,尤其是帝王心,海底针一样,深不可测,说变就变。
袁詹事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殿下先冷静冷静,咱们想想办法,一定有法子的,不要着急。”
可这种事还真是不好办,澄清吧,本来没多人知道的,你要认真站出来反驳,反而搞得天下人皆知。可不管吧,就当没这回事,又怕哪天出了点什么事被人参奏到皇帝面前,甚至皇帝这会儿都已经知道这事了。
这个事搞得太子彻夜难眠,脾气也越来越暴躁,跟炮仗一样,一点就燃。
袁詹事几人见状,日思夜想了好几天,总算想出了一个法子:“殿下,如今只要弄出一个比这事更轰动,更紧急的,朝廷便不会关心这事了,后面你再在奏折中提一嘴就是。”
太子想想也有道理,连忙拽住他问道:“袁詹事可有什么好主意?”
袁詹事附到他耳边低语。
太子听完后有些迟疑:“这……会不会不大好?”
袁詹事自信满满地说:“殿下尽管放心,不会出任何差池的。现在朝廷迟迟没送钱粮过来,殿下已经尽力了,百姓们仍不满意,民愤积累到一定程度这是必然的。”
太子想起那些灾民刚开始对他的感恩戴德,到后面的苦苦哀求,但现在虽然每次仍旧下跪行礼,可眼神凶狠,宛如一匹匹饿到极点眼睛发绿的狼,心里颤了颤:“袁詹事所言有理。”
十月初,气温虽然有所下降,但还是没下雨,地上的裂缝越来越大,稍微不注意时,人都会掉进去,非常恐怖。
江南百姓缺水缺粮到了极致,走投无路之下,揭竿而起。
首先倒霉的是越州南边的明州,一队腰上系着红巾的壮汉冲入了衙门抢劫,然后又抢劫了城里的大户,最后扬长而去,落草为寇。
朝廷得到消息已是八日后,这还是快马加鞭的送去的结果。
抢劫了明州后,这些土匪似乎尝到了甜头,不停地招纳成员,又先后抢劫了台州和越州。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已经拉起了一万余人的队伍。
正在江南赈灾的太子不顾危险,先斩后奏,给京城的延平帝上了一封信后,亲自带着当地驻军,前去缴匪。
可他实在低估了这群乱贼。
太子带两万人过去,最后勉强打平,那群匪贼看情况不对,弃山逃跑,又去抢劫了最近的县城。
而且最糟糕的是,这几天,从东到西,陆陆续续出现了好几波反贼冲入官府,杀害官员和富户,抢完就跑,近十个州县受到波及。
江南彻底乱了。
太子万万没想到,他只是想稍微苛待一些这些灾民,再收买人怂恿他们造反,自己以此平叛,立下大功,回去也好像延平帝和朝廷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