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坐上莱伊摩托车的后座时, 哥伦白看上去只想骂人。
因为那句‘你想看完整的吗’,为了赶上这一场尚未结束的落日,两人连衣服都来不及换, 随便披了一件外套就从房间里离开。
这次并不是一起来的酒店,所以莱伊那辆摩托车就停在楼下,他还没来得及坐稳,前座那人就扭着车把飙了出去。
日落超过两分钟就算得上长了, 哥伦白以为对方要做的是赶去附近郊外的山上这种无用功,没想到他却一转车头一分钟不到就开上了不远处的跨海大桥。
“看那边。”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时,后座那人正皱着眉头将前者被风吹起来的头发按住,以免被过长的黑发糊一脸。
听见这句话他下意识抬头向旁边远去, 在看清远处的景色时,他很快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惊叹。
海面虽然被夹在两岸的建筑之间,但仍然宽阔, 远处只有零星几个高层的建筑, 摩托车在桥面上飞驰时,殷红的圆日就在只能看见轮廓的建筑之间穿梭、下坠。
在流动一样的落日, 哥伦白原本紧缩的眉毛渐渐放松下来,连原本一直在按对方头发的手都停下了动作。
在大桥不过一半的位置, 远处就只剩下了尚未散尽的残红, 用不了多久,天幕就会暗下去。
摩托车最后停在大桥对面的岸边, 没在意自己身上就穿了件黑色的睡袍,他靠在车身上看着远处,等最后那点暖色调的光都消失后, 才开口道, “我以为你是那种没事干的时候, 会待在安全屋里或者泡在酒吧里的家伙。”
“比起待在那种地方,我更喜欢骑着它穿越城市。”
莱伊拍了拍身后那辆摩托车,从怀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来叼在嘴里,见对方冲自己伸出手后,他将手里的烟盒直接扔了过去,“比起酒吧,还是外面的空气更让人舒服一点。也更自由。”
看着远处的人神色一动。
他把玩着手里的细长烟管,咬着前端凑过去了一点,示意对方帮自己点上,谁知道那人直接收起打火机,凑近过来,用自己已经点燃的烟头将火星引到了他的那根上。
哥伦白很快偏头,错开了两人因为距离过近而交错在一起的呼吸。
“这里的桥长度不够,时间也晚了。”莱伊呼出一口烟来,声音被烟草熏得沙哑,“在冲绳的伊良部大桥上看会更漂亮。”
将这个地名在脑内想过一遍,旁边那人靠在机身上看了一会儿海面,才像是抽空敷衍他一下一样轻声回道,“太远了。”
说完这句话,哥伦白转头看了对方一眼,忽然换了个有些莫名其妙的话题,“你养过宠物吗?狗,猫,仓鼠...或是其他什么东西。”
“如果是你,最多接受看不见它们几天?”
话题转换的太过突然,莱伊一时没有想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比起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给出一个不知道是否正确,也不知道会决定什么的答案,他更倾向于将这个问题含糊过去。
“我不会养这种东西,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的答案。”
“......那我的答案是三天。”仰了仰头,示意对方将摩托车重新启动,自己回答了这个有些奇怪的问题的少爷收回看向远处的视线,“可以回去了。”
说话时他手里还拿着那根只燃了三分之一的烟,在暗下来的夜色当中,前端猩红的火焰是唯一一点亮色,光芒全数落进他的眼睛里,略微闪动着。
鼻腔里忽然涌入烈酒发散出的味道,混着硝烟和血腥气。
莱伊的视线之下,哥伦白伸出手,周围的景色再次轮转变换,他身上黑色的睡袍被一件衣摆沾了血的黑色和服代替,夹着细长烟管的手落下,将手里未燃尽的烟按在了玻璃缸中。
摩托车、夜幕、跨海大桥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灯光昏暗的酒吧,一袭和服的男人坐在室内唯一一个还完整的吧台前,面前是杯看上去只抿了一口的酒。
酒吧里的血气早已被洗刷去大半,穿着黑色衣服的莱伊站在台上擦拭手里的□□,旁边配备的酒吧演出用的乐器被波及,已经倒了大半。
一个合格的杀手或是组织成员不应该对刚才的任务再投注什么注意力,于是他将目光放在溅上了血的电吉他上,伸手将其拿了过来。
“你会弹电吉他?”任务结束后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苏格兰开口,声音里带着平日里一贯的冷淡压抑。
也许是为了从刚才任务的场景中脱身出来,两人由着这个话题聊了几句,交谈间,莱伊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电吉他,忽然想到什么,转头冲还在吧台喝酒的那人开口,“要听吗?”
哥伦白扬了扬眉毛,他眼中压得很深的沉郁在和别人的视线接触时很好地掩藏了下去,看向那堆稀奇古怪的乐器时,他眼里带着并不浓烈的好奇。
于是台上那人伸手弹了一小段没什么意义的旋律,音乐从沾着尚未干涸血液的电吉他里淌出,在酒吧里晃荡了几圈。
这些乐器结合起来,本身就会构成一种和那些钢琴之类的乐器截然不同的感觉,是激烈又滚烫的浮动,等最后一个音消失后,哥伦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