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一日多的路。
午后, 车队就来到了安县。
比他们早来数日的裴院判亲自在路口迎了他们。
裴知岐与李策并驾同行,正好讲起安县的情况。
“倒也不是瘟疫,只是陆续发病的人多了, 看起来一大片,像是瘟疫一样, 但据我连日观察, 这病也不会传染人, 要不然我早把华昌……”他轻咳了一声, 把‘公主’二字隐下, “我早把她送到中都去了。”
李策点了点头。
“她没事就行。”
裴知岐欲言又止, 好似经过深思熟虑后又开口道:“你待会见了她也不要太过苛责,这一路上我已经说了她不少了……”
其实早上两人才大吵了一架, 公主坐在门槛上掉了一上午的眼泪。
裴知岐虽然也生气华昌公主的胆大妄为,可把小姑娘惹哭了还是让他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这才在秦王殿下面前给她求了情。
“不会。”李策道:“她也不是小孩,自己负责。”
私自跑出金陵城, 回去明淳帝肯定会狠狠责罚她,这一点李策毋庸置疑。
他虽为兄长, 可眼下也没有空闲去过问她的事情。
两人又聊起了安县的其他事,没过多久就快到县城。
安县每年能缴纳粮食六万石, 属于较大的县城,县城里共有人口一万, 都是一些商户、官吏以及乡绅富豪, 城外还有数个村落。
这次决口的堤坝正好就位于安县的上方, 大水贴着城墙边冲过, 垮了数段城墙, 淹毁了不少铺子、宅子, 收到现在还里头还是狼藉一片。
连县城都如此,更别说县城外的村落。
“县城里不方便,我就借住在一乡绅在县城外边的庄子里,搭了一些帐子,收治了一些无家可归又没钱看病的灾民。”裴知岐指了一个方向给他。
“如此也好,你带王妃先过去,我要去安排一些事宜。”李策同裴知岐说完,就调转马头,回到马车边上。
胭脂小马巴巴凑过来,好似还想和踏雪乌骓一块。
踏雪乌骓神气地昂着头,并不想搭理它。
余清窈笑意盈盈地望着李策。
“殿下。”
“待会裴院判会带你去一处庄子,华昌也在那里,我去县城里和知县交代些事宜,晚些就过来。”李策笑着给她详细解释了一番,又询问道:“可以么?”
余清窈不敢打扰他的公事,乖巧道:“嗯,那我去庄子等你。”
她知道自己本不该来,可是实在不愿意与他分开,这才非央着来了。
所以李策如何安排,只要知道他会回来,她都毫无意见。
两支队伍就在路口分开了,裴知岐怕余清窈无聊,一路还在介绍庄子的情况。
这处庄子正好在安县的北边,城墙挡住,黄河水就没有冲上来。
不但宅院保存完整,就连庄子后面的那片樱桃林也安然无恙。
虽已是结果子的季节,但果实被周围的百姓摘得七七八八了,若是运气好,兴许还能找到几颗刚成熟的。
裴知岐总结道:“安县的条件不好,要委屈王妃了。”
“无妨的,我能适应。”余清窈笑了笑。
她从不担心外面条件不好,毕竟从金陵赶来这一路,也曾风餐露宿过。
可只要在李策身边,她甘之若饴。
到了别庄,众人下了马车。
李策带走了两百名护卫,剩余的两百护卫只能在庄子外先找空地扎营。
为了救治流民,裴知岐专门选了一处周边空旷的庄子,不曾想这两百护卫一扎营,真的再多的空地都没有了。
余清窈带着知蓝、春桃进了庄子,跨进几重院门,就看见院子里一位头上翠羽明珠、身上锦缎绫罗的姑娘弯着腰,不知道在角落里做什么。
还没等她分辨出是何人,裴知岐已经一个健步跨了过去,抢过了那姑娘手里的大簸箕,张口就道:“公主,这些药材不用经常翻动,你若是无事,就让宝瓶带你去后山逛逛……”
华昌公主闻言回过头就怒道:“本公主才没有乱翻!裴知岐你看都没有看,是屋檐漏水,本公主是准备帮你移开这簸箕。”
一旁的宝瓶手里还拿着一根竹竿,正努力撑住屋檐上一块外翻的瓦片。前日下过雨,屋檐上的积水还没干透,不知道怎么被飞鸟撞了,那些没有蒸发的积水就淌了下来。
“是啊,裴大人,公主真的很听你的话,没有乱翻你的药材。”宝瓶连连点头。
裴知岐捧着簸箕,愣了愣,眼睛看向气愤不已的华昌公主。
华昌公主又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后面的那片山上有山匪出没,你让本公主去后山玩,是不是准备让人把本公主绑走,好让你轻松如意?”
裴知岐叹声道:“公主,在下绝非此意。公主是金枝玉叶,养尊处优,可安县又非好玩有趣之地,你穿着的华服、带着的珠钗,都还不如手里的这些能救人的药有用。”
他颠了颠簸箕。
“正好秦王殿下已经到了安县,由他的人护送公主回金陵,在下也能放心。”
华昌公主猛得一扭头,就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