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姩姩!——”
余清窈听到这熟悉的声音, 瞬间就从榻上弹了起来,扒在车窗探头往外看。
但是黄烟滚滚,把她眼睛都熏红了, 也没有看清。
李策怕她会不小心掉下去, 连忙扶住她的腰,轻声道:“别急, 我们下去看。”
马车停了下来。
余清窈等不及人来慢慢扶她, 自己就从车上一鼓作气跳了下去。
这样的高度她哪一次不是小心翼翼, 这次太过心急毫无顾虑, 落地的时候脚踝就崴了下, 也没顾得上喊疼。
李策弯腰跟在她身后出来, 正好看见这一幕, 心脏都猛地一抽,好在余清窈没有摔跤,只是刚稳住身子就朝着声音的方向提裙跑了过去。
对面狂奔过来的马队在余清窈面前急急勒停, 最前面的男人挥起了大手, 把周围的人都喊住了, “停停停,别撞着我姩姩了!”他自己也忙不迭地从马上翻了下来,对着泪流满面的女儿张开双臂。
“阿耶!——”
“欸!——”
就像是雏鸟归巢, 余清窈迫不及待地扑进了明威将军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流。
阿耶还好好的,自己也还好好的。
这已是世上最好的事了。
上一世她就那样死了,她的阿耶若是知道了得多么伤心。
“阿耶!阿耶!……”纵使想念的时候有千言万语,真见面了却脑子空空, 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欸!欸!“明威将军大手抚着她的头顶, 女儿柔软的发丝就好像现在他的心, 到处都是柔软的。
真好啊,他的姩姩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黏着自己,没有半点生分。
想到也有两年快三年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儿了,铁血男儿也两眼变得通红,哽咽道:
“我的姩姩长高了……”
小姑娘十三、四岁的时候才刚刚开始拔个子,到了十五、六岁的时候一年一个变化。
他都两年多不曾见过,感觉到了很大的差别。
更何况——明威将军把通红的眼睛望向前方,那儿正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公子。
废太子李策。
他的姩姩还成亲了,已经是个大人了。
嫁得还是如传闻中一样长得是一副沈腰潘鬓、龙眉凤目的模样,可心思手段也一样没少的黑心鬼。
明威将军上下打量他的同时,李策不紧不慢走上前。
随着明威将军而来的士兵亦是手不敢离开刀柄,默默在戒备。
载阳翻身下马,跟在李策身后,手指也是时紧时松地握在刀柄上,眸子左右预估着明威将军带来的这些人的能耐。
两边剑拔弩张的气氛并没有影响到靠近的李策。
“岳父。”李策在父女俩前面五步距离停下,两手合起行了一礼,“岳父来的比我想象的要快。”
明威将军眼睛瞪大了。
他信里也叫,当面也敢叫?!
明威将军十分不习惯这个称呼,一想到就脑壳疼,仿佛那满眼的‘岳父‘二字砸在他脑袋上,想将他轻易迷惑过去。
他努力正了正自己的脸色,正要开口。
余清窈却听见了李策的话,擦了擦眼泪,扭回头惊讶道:“是殿下让我阿耶来的?”
“本想着等送了灾银到秦州就带你去见岳父,可是秦州的事比我想象中要复杂,只好辛苦岳父先跑这一趟了……毕竟你若是到了秦州一定也会时常想见你阿耶吧。”最后半句,李策的嗓音都放得极为温柔,好似对她总是有着用不尽的耐心和纵容。
余清窈看过堪舆图,知道秦州离着虎贲营不远,她确实一直在心里想着这件事。
可是她更知道李策是来办正事的,她又怎好再拿自己的‘小事’去扰他?
没想到李策还是为她考虑到了。
甚至早早就准备好了。
刚止住的眼泪就又流了下来,余清窈几步从明威将军怀里撤出来,跑到李策面前,拉着他的袖子哭。
“……谢谢殿下。”
“别哭。”李策拿出准备好的帕子慢慢擦掉了她留下来的眼泪,伸出手臂将她轻轻搂住,细声哄了起来,“仔细待会眼睛会难受。”
明威将军一呆。
怀里的女儿怎么就跑别人怀里去了,并且他摸了摸自己身上,发现他居然没有带一条可以给女儿擦眼泪的帕子!
他暗暗生着闷气,两眼牢牢盯着李策,浓眉紧皱。
切实感受到了‘敌军’的强大之处!
陶延复杂地看着他们,调转马头往后头的马车而去。
若说从镇国公那里得来的说法还不足以让人信服,然此刻将军亲眼所见,只怕就能全信了。
余清窈在李策的安抚下,收住了眼泪。
这才回过头继续和明威将军述说分开后的事情。
从前在余府的那些事以及和李睿的那些事都不再重要,阿耶只要知道她现在过的很好就可以了。
更何况她说的也是事实,在閬园与秦王相处的那段日子是她在金陵最快活的时光。
若是有时间,她可能要滔滔不绝说上三天三夜。
她提起了自己收成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