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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云笙轻轻敲了敲牧柏岩的房门,听到其中传来声音:“进。”
牧柏岩正靠在床头看平板,见弟弟进来,他将防蓝光眼镜摘下:“怎么了吗?”
“想跟你聊两句。”牧云笙笑道,“有时间吗?”
“我说没有你会改天再聊吗?”牧柏岩说着下了床,“今天回来怎么得这么晚。”
“还好吧。”牧云笙有一点点心虚,他跟着牧柏岩到了阳台,全景玻璃窗能毫无阻拦地欣赏周围夜色,坐在圆桌前喝点什么,很适合睡前放松。
牧云笙大概明白张云露想让他跟牧柏岩聊什么,自己虽然神经大条,很多时候比较迟钝,但也只是因为不想在意罢了,并非属于真正意义上的“小龙瞎”。
就是……就是他稍微有点不知该如何开口。
但自家亲哥,他好像也没必要太客气。
“晚上吃饭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高兴啊。”他老老实实,直截了当地问。
牧柏岩神态自若地喝着深红色的果茶:“有吗?”
“有啊,连——”牧云笙思考了半秒钟,最终还是决定不要出卖张云露了,“连我都看出来了。”
“倒也不是不高兴,你愿意去学习想学的东西,我当然支持。”牧柏岩放下茶杯,清了清喉咙,“就是怎么说……稍微感觉有一点落差吧。”
落差是什么意思?
牧云笙苦思冥想,吭哧吭哧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你也想去上学吗?”
牧柏岩失笑:“也许是那种无论做什么,都会被无条件支持的感觉吧。”
“可能因为从小我就不干正事,所以好不容易搞点靠谱的,大家就会觉得惊喜吧?”牧云笙分析道,“可是哥你一直都很靠谱很优秀,所以无论搞什么厉害事情,就感觉好像都理所当然。”
牧柏岩点头:“确实是这样,但我也很羡慕你这种想做什么立刻就去做的行动力,我没有你那么有魄力。”
牧云笙好奇:“你有想做的事情吗?”
牧柏岩:“当然有啊,实不相瞒,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去种花。”
牧云笙啊了一声,这还是他头一回听牧柏岩说起真正想做的事情,种花么……确实和他认知中的哥哥一点都搭不上边。
“那为什么不去学一学呢?”
牧柏岩沉默片刻,道:“我没有时间,而且,你不觉得我一个三十岁的男的,学这东西传出去会被笑话么?”
“这有什么啊?”牧云笙惊奇,“为什么要被笑话,有谁规定只有女人才能种花吗?有谁规定年龄超过三十岁的人就不能种花吗?没有啊,又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想做就去做啊,而且你都有时间谈恋爱,怎么可能会没时间学种花啊。”
亲口把话说出来,牧柏岩才骤然意识到,好像确实很离谱。
这就是一直以来阻拦着他的想法吗?之前他就是因为这些担心才一推再推?这真的不是他给自己找来的借口吗?
真正将他困住,让他不敢迈出脚步的枷锁,究竟是什么呢?
是旁人的议论和目光,还是……他心中的那根看不见的绳索?
见牧柏岩怔住,牧云笙把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塞进哥哥手机,还帮他点开了淘宝:
“快快快,买种子,买化肥,买工具,买参考书,咱家院子正好也该翻新了,这一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来处理了。”
牧柏岩回过神来,同胞弟弟身上强大的行动力和热情似乎也传染给了他,他点开购物车,里面早就收藏了一堆园艺用品。
牧柏岩挨个选择,然后下单,指纹付款之后看到订单,突然有种奇特的解脱感。
原来做了也就做了。
牧柏岩笑着叹了口气:“我好像更羡慕你了。”
牧云笙:“?”
他摸不着头脑,最终决定还是别摸了,大半夜的,思维太活跃容易失眠。
不过牧云笙倒是因此思考起了家庭关系,非独生子女家庭,是不是都挺容易对自己的兄弟姐妹产生一些微妙的情绪啊。
就像他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因为父母总是把牧柏岩当做标杆教育他而烦躁,殊不知牧柏岩其实也在暗中羡慕他能随心所欲。
而颜橙珂更是一直恨着她素未谋面的哥哥,她烦透了因为哥哥而施加在她身上的扭曲关爱,觉得自己很多时候就是个用来安抚父母的替代品。
啊……好复杂。
牧云笙伸了个懒腰,决定放过自己的脑子。
说起来烦恼的话……他最近也有不少。
当然了,全都是由一个主要原因引申出来的各种烦恼。
牧云笙苦恼于无人能够倾诉,他其实挺想找人给支支招的,颜橙珂稍微知道一些,但缺少更确切的讯息。
严格来说,颜橙珂并不知道他暗中喜欢的人,也是个男的。
牧柏岩比他们年长,行事稳重,同时又没到爸妈那个年纪,相对开明很多,尝试着和哥哥说说,也许会管用?
“那个,哥啊。”牧云笙羞涩笑着,小声道,“我能给你说点事儿吗?”
牧柏岩眼睁睁看着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弟弟瞬间变身成扭捏小猫咪,差点要揉眼确定是不是眼神出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