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师父和师兄妹久别未见,陆夭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这一日她命人在未央宫备下家宴,御膳房知道是宴请皇后娘娘的恩师,自然是卯足了精神。
因为要商量钱落葵和那孩子的归属,所以陆夭特地让人把罗子君也叫来了。
罗子君并不知道她哥哥被关在冷宫,只听说是皇后娘娘的师父来了,叫她来吃饭,心里想着不要丢陆夭的脸,于是认认真真打扮了一番。
月牙色凤尾罗裙,掐花对襟褙子上绣着大朵大朵的丁香,是她娘自幼教过的手艺,虽然不如外面绣坊绣得精致,但胜在用心。
头发梳成整整齐齐的双丫髻,把皇后娘娘之前赏的海棠簪扣别上,她本就生的五官精致,这样打扮起来,更多了几分小姑娘的灵动,连上门找她的允王都有些愣住了。
“你今日这样子,还怪好看的。”
姑娘家容貌好,再有些衣裳首饰锦上添花,自然是好看的。
罗子君不大习惯别人这么直白夸她,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便径直朝殿外走去。
允王愣了下,急忙跟上去。
“你去哪儿啊?今日不一起去听夫子讲课了吗?”
“我告过假了。”罗子君头也不回,“皇后娘娘找我有事。”
允王愁眉苦脸地停下脚步,三嫂找她有事,但是没找自己啊,这就意味着没有告假的理由。
他望着罗子君远去的背影郁闷了半晌,忽然计上心来,朝着反方向跑去。
未央宫的家宴向来都是精致用心的,尤其这是陆夭当上皇后娘娘之后头一次招待师门众人,自然格外花心思。
除了按照各人口味预备了专门的菜,还单独给药王预备了五福糕。
她记得前世药王就爱这一口,所谓五福糕是用五种豆子蒸熟了磨成粉做皮,里面用红豆沙做馅儿,通常只有逢年过节才做这个。
月儿粗枝大叶,路师哥不谙此道,所以药王在桌上瞧见这道点心的时候,着实被哄得眉开眼笑。
“到底当了皇后就是不一样了,瞧这眼力见儿。”
“还有青团,也是刚蒸出来的,不妨尝尝?”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陆夭多少带了点巴结的意味在里面,可她贵为一国之母,又独得新帝宠爱,有什么需要巴结药王的呢?
但药王显然很吃这一套,闻言笑容更盛。
吃了块五福糕,又夹了个青团,连声称赞道。
“不错,真不错,那个青团尤其好吃。”
稍微有点年纪的人,总是特别喜欢吃软糯香甜的东西,陆夭让小厨房预备的青团还是南方买来的青艾,红豆沙也是过了两遍筛,比市售的细腻很多,做出来自然格外好吃。
见药王吃的高兴,陆夭暗笑,出其不意开口道。
“师父既然吃了我的点心,说不得,就得帮我个忙了吧?”
药王那一口青团好险卡在嘴边,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嘴巴黏着张不开,狠狠瞪了一眼陆夭。
趁着他说不出话这个当口,陆夭立刻见缝插针。
“我手边有个小姑娘,家里也没什么人了,若是师父这次打算在无忧居多住些日子,不妨让人跟着你打打下手?”
陆夭深谙药王不喜随便收徒的性子,也没敢提过分要求,只说跟着打下手。
若是能学到一星半点,那是罗子君的造化。
若是学不到,横竖有个事情做,也不致荒废。
药王眼珠子一瞪,将那口糯叽叽的青团咽下去,数落道。
“就知道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谢知蕴听见说他家媳妇儿,本想接话,但瞧着陆夭给他递眼色,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
“怎么能是无事献殷勤呢?这不是有事才开口的吗?”陆夭振振有词,“我还没责怪你贸然出手把钱落葵捡回来了呢,咱们一报还一报,就谁也别说谁了,成吧?”
路子都闻言眉头一蹙。
“那假死药真是你下的?”
陆夭差点没把手里的筷子直接丢他脸上。
“我为什么要这么干呢?”
药王和路子都对视一眼,暗道女人心海底针,使坏难不成还要个理由?
陆夭深吸口气,将谢朗和钱落葵这一阵子的所作所为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末了叹口气。
“师父这两日若是有空,还得抽空去给城阳王把把脉,我眼下这个身份不大方便,他那点余毒也不知道清了没有。”
药王闻言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轻哼了下。
“你们太医院那帮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光领俸禄不干活?”他意有所指又道,“那个院判不是很有能耐吗?”
陆夭被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给说懵了。
药王这人虽然有点道三不着两,但从不会刻意诋毁谁,这么直截了当点名一个人着实不多见。
“院判给他看过两次脉,说是中毒日深,需要好生将养些时日。”陆夭顿了顿,“我想但凡毒入心脉,总是容易留下些病根的。院判不擅毒理一道,我又不能亲自去把脉,所以还得劳烦师父走一遭。”
药王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正要在多说几句,就听路子都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