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老太君忽然“咦”了一声。
空气仿佛突然凝固了,薛云茹的心沉沉坠了下去。
“你那衣服上,怎么有个补丁?”
薛玉茹闻言猛地醒了过来,下意识低头,才发现那荷包贴在白色中衣上,确实像块补丁。
老太君眼神不大好,距离又远,所以看错了。
可她眼神不济,周围丫鬟却个个火眼金睛,这会儿撒谎显然是不行的,只能实话实说。
“回禀祖母,那是个荷包。”薛云茹强迫自己装出不经意的样子,“上次进宫的时候,听皇后娘娘说,把香包贴身放着,能借助体温让香味更浓郁些,孙女便想着也试试。”
老太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哼一声。
“原来是皇后娘娘的巧思。”察觉到气氛有些莫名紧绷,嬷嬷在一旁解围道,“不知道的,还当二小姐这里头装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宝贝呢。”
本来是玩笑,薛云茹却被这句意有所指的话惊出一身冷汗,勉强干笑了一声。
“孙女哪有什么宝贝,即便是有,也是祖母给的,都是咱们薛府的。”
老太君知道她们这些小姑娘惯常喜欢在什么香包香袋上下功夫,都打年轻时候过来的,原本也懒得追究。
但这一日得了陆夭赏赐的点心,倒是勾起了几分少女时代的记忆,于是多说了几句。
“我像她们这么大的时候,也喜欢弄个花儿粉儿的。”她转头看向跟了自己几十年的贴身嬷嬷,“你还记得吗?那时候流行凤仙花染指甲,咱们府上没有,我爬墙到隔壁去摘,跌下来,差点破相。”
嬷嬷见她如此有兴致,也跟着笑道。
“可不是,那会儿老太君也是出了名的淘气,不过贵女圈子里数您会制香,都想得一味您做的香,这点跟咱们皇后娘娘倒是有几分像。”
老太君眼里浮现淡淡的氤氲,半晌突然对薛云茹开口道。
“把你那荷包拿过来,给我瞧瞧都放了什么香。”
薛云茹登时如坠冰窖,但又不能公然违抗老太君的命令,只得咬牙把荷包递过去。
老太君刚接过手,便感觉一股子淡淡的药香气萦入鼻间。
下一刻,她把荷包打开了。
出现在视线中的,是七八种药草和香草,缠绕在一起,那几株金线莲赫然也在里面。
薛云茹感觉呼吸都要停止了,不过老太君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她手指在里面拨弄了拨弄,突然开口道。
“去开我的内库,把那几株芸香草拿来,给二丫头装上。”她唇角浮现出几许柔和的弧度,“这草是我们小时候拿来熏衣服的,只要放在一株,就从内而外散发香味,就像体香那么自然。”
小丫鬟很快把芸香草拿来了,老太君七手八脚把那些药草又装回去,递回给薛云茹。
薛云茹猜想老太君应该是不认识那些草药,所以才没有发难,闻言登时如蒙大赦,急急把那荷包又系回到腰间。
老太君摇头轻笑。
“瞧二丫头这没见过好东西的样子,像是生怕被人抢了似的。”
“让祖母见笑了。”薛云茹勉强凑趣道,“实在是皇后娘娘那里奇花异草无数,有老太君给的芸香草,孙女这次不至于露怯了。”
老太君点点头,终于发话。
“去吧,再耽搁下去,回来的时候就要赶上宵禁了。”
***
自从登基之后,每日宁安帝都要陪皇后娘娘吃晚膳,后来御膳房也学乖了,直接把帝后的餐放在一起,到了饭点直接都送到未央宫去。
谢知蕴那日刚刚迈入未央宫的大门,就见陆夭袅袅婷婷站在内殿的门槛处,手里摆弄着金线绣小金鱼的帕子,见她来了,先绽开个甜笑,随即微微点头算是行礼。
“今日回来倒早。”
谢知蕴有些受宠若惊,略一踟蹰,清了清嗓子,才试探着开口。
“专门在等我?”
陆夭眨眨大眼睛,干脆走上来,挽住他手臂,拉着人往里走。
“是啊,有件事要跟你说。”
事出反常必有妖,就说过分殷勤一定是有什么目的,陆小夭这么一开口,他反而倒踏实些了。
“有话直说就是,干嘛还铺垫这么多。”
“当然是这件事有些棘手啊。”陆夭理所当然地接着话,“若是不难办,我自己也就办了。”
谢知蕴心下愈发没底,能让陆小夭找他帮忙的事,绝不会是什么小事。
尤其进门之后发现临窗的小桌上,摆着几道精致小菜,看卖相,十有八九是她亲自下了厨,这事怕是十分棘手。
“先说吧,不急着吃。”
谢知蕴留了个心眼,若是贸然吃了,却办不好事,着实说不过去。
陆夭也不跟他推拒,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殿前司指挥使宁润你知道多少?”
谢知蕴一愣,始料未及她竟然是问这个,心说我自己的臣子我肯定知道啊,登时放松了警惕。
“知道一些,你想问什么?”
“生辰八字,是否娶亲,有没有心仪的姑娘,亦或是有没有定过娃娃亲之类的。”
这话若是放在过去,谢知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