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天气极好,空中连半丝云都没有,树荫底下很凉爽,光打在扶疏的枝叶间,错落的影子投在地上,绰绰地透着些叶的痕迹。
是个认亲的好日子。
魏明轩到底还是行了大礼,虽然名义上只是兄嫂,但也是他日的帝后,所以这头磕得并不吃亏。
行了礼,敬了茶,就该王妃带着新娘子去后面说体己话了,谢文茵没多久也过来了。
回门宴设在中午,时辰尚早,女眷们去了后院闲聊。宁王在书房单独设了茶席,看起来也是有话要说。
新婚回门,自然是要探讨关于圆房这方面的细节,虽然女人家除去这方面以外,别的话题还是有很多可以研究的,但此时此刻,绝对是这个最为应景。
谢浣儿素来是个直肠子,不会像陆夭那样避重就轻,见被问起,索性直说。
“那晚听说静王逼宫,我们俩紧张得不敢睡,就在洞房里闲聊。后来实在太困,他便让我先睡。”提到这个,谢浣儿还有些不好意思,“好在次日请安之前醒了,原本他说不行便扯个谎,说是他起迟了,耽误请安也无妨……”
陆夭和谢文茵对视一眼,没想到魏明轩这家伙体贴起来,居然是体贴到了十分。
“那你刚说请安之前就醒了,醒了之后就盖着被子纯聊天吗?”谢文茵想着她新婚那一夜,也是先睡着了,然而醒了之后司云麓可没放过她,真是一分一刻吉时都没耽误。
“也不是纯聊天。”谢浣儿有点不好意思。
陆夭和谢文茵闻言,立刻竖起耳朵等着下文,就听谢浣儿说道。
“早膳不大合口味,他又让丫鬟送了些北方的糕点来。”说起这个,谢浣儿登时来了精神,“没想到他府上的厨子还真是厉害,这才多久,居然学会了地道的北地糕点,甚至比我府上的都不差。”
姑嫂二人闻言,脸上难掩失望,还以为这点时间会发生什么香艳故事,果然是想多了。
“那后面这两三日,你们俩就睡在一起什么都不做?”谢文茵自恃是过来人,于是出口的话也没那么多忌讳,“难不成魏明轩有什么隐疾?”
虽然看着不像,但银样蜡枪头的男子也不在少数,想当初她女扮男装在都城里混的时候,可没少听说这种事。
不远处书房的魏明轩狠狠打了个喷嚏,猜想那等女眷应该是在议论他,十有八九是谢浣儿说了他什么好话。
这厢谢浣儿险些被口水呛到,虽然都是出嫁女,但谢文茵也太敢说了吧,大婚前一晚的局促感又回来了。
她涨红脸,拼命摇头,说不出半个字。
陆夭不忍心看她尴尬,于是出言岔开话题。
“魏夫人待你如何,这几日有没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地方?”
谢浣儿顿了顿,笑着摇头。
“这几日宫里是非多,家家户户都避之不及,婆母大抵也没什么心思给新媳妇立规矩,她连饭都很少出来跟我们吃。”
其实有些细节还是不大顺遂,但谢浣儿并不打算在回门日跟嫂嫂和姐姐诉苦。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婆家的事是她自己的事,况且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两个习惯完全不同的人想迅速打成一片,本身也是件不容易的事,她不想让陆夭她们跟着操心。
说了些家常话,谢浣儿拿出喜糖喜饼给大家分了分,又想起件什么事儿似的开了口。
“这两日我虽没出门,倒是有魏明轩的朋友过府道喜,听说了件事,不知道嫂子知不知道。”说毕看向宁王妃,“听说徐阁老在给徐采薇张罗亲事,这次挑中了一家,说起来也是老相识,就是都督府大公子,他父亲也是三哥麾下的将官。魏明轩说,之前你们还去他府上做过客,好像还是为了路神医,那家的一个庶女想高攀路神医未果……”
陆夭脑子“嗡”地一声,她知道徐阁老在物色对象,却没想到居然真的开始着手挑人,而且还是挑了这么一户人家。
都督府陈大公子她知道,也是个正儿八经的纨绔,当初宴请魏明轩的时候她确实去过一次,因为前世这家姑娘仙人跳,污蔑路师哥调戏她,所以她怕重蹈覆辙,才亲自去了一趟,还险些被劫持,幸亏谢知蕴出现得及时。
满朝文武那么多青年才俊,放着那么多诗礼传家的温润公子不选,非挑个武将家的少爷,这也叫算了,千挑万选还找了个纨绔,不是她当姐姐的王婆卖瓜,她家陆上元要样貌要人品,哪里不及那小子!
徐采薇也是貌美如花的贵女,怎么可能甘心嫁给那样一个人。
谢浣儿知道她有意替自家弟弟物色这位徐家小姐,此时见陆夭表情变了又变,于是出言安慰道。
“应该还没定下来,只是有意相看。”她也没什么劝人的经验,“听说那公子儿时便十分顽劣,徐阁老也在朝中这么多年了,最后应该不会选个这样的人吧,肯定后续还要再挑的。”
陆夭迅速抓到了话里的重点。
“眼下只挑了都督府一家不成?”
谢浣儿表情有些为难,她听说的就是只问了这一家,甚至还请官媒旁敲侧击去问生辰八字。
陆夭见状就猜到个十之八九,她暗暗有些后悔自己动作迟了,倒是没想到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