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森得知薛玉茹死在大理寺牢狱之后,几乎吓破了胆。
这件事矛头直指宁王府,可是把她下狱的始作俑者却是启献帝,不管哪头都得罪不起啊。
可尸体还在大理寺,总不能置之不理,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就听仆妇回禀说有人求见。
“不见!”
却见仆妇一脸为难,随即看见个清俊男子从外面直接进门。
“如今想见岳父大人也这么难了吗?”谢朗面色淡漠踏入正堂。
钱森悚然一惊,立刻行礼,并挥手让仆妇下去。
“钱夫人的遗体还在大理寺,岳父大人不去认领吗?这于情理不合吧?”
钱森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谁不知道薛玉茹的死跟宁王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作为正儿八经的苦主,一旦露面就要表态,问题是他不想表态啊。
死老婆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了,可得罪权贵他却没什么经验。
谢朗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
“岳父久居朝堂,又怎会不知,若没有皇上的授意,宁王妃又怎可能把尊夫人带离皇宫?”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下,“那么皇上又为何要这么做,您还想不明白吗?”
钱森猛地一震,他不是傻子,启献帝此举显然就是为了甩锅给宁王府,眼下薛玉茹人死了,应该正中他下怀。
想到这里,他试探地看一眼谢朗。
“皇长子的意思是?”
谢朗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开口道。
“妻子莫名其妙丢了性命,作为丈夫,好歹应该去讨个公道吧。”他意味深长看了眼钱森,“钱侍郎应该清楚,眼下您可只有落葵这一个女儿可以指望了。”
是啊,扳倒宁王府,最大的受益者是谢朗,谢朗若是称帝,那自家女儿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
自己岂不是要一步登天了。
思及至此,他会意地点点头。
“我这就去大理寺认尸,再去宫里讨个说法。”
谢朗微微露出两分笑意。
“岳父大可以挺直腰板,您可是名正言顺的苦主。”他眼神带了点说不出的讽刺,“毕竟这把年纪,娶个媳妇也不容易。”
钱森咬了咬牙,把想说的话咽回肚子里,点了点头。
***
宁王妃草菅人命的消息不胫而走,薛夫人那位御史兄长更是言出必行,在启献帝面前声泪俱下地控诉宁王府滥用私刑,逼死他外甥女。
启献帝多少也有些尴尬。
薛玉茹是他让陆夭带回去的,虽然也有事后嫁祸的意思,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死在了监牢里,论关系,那也是自己的表妹,舅舅如此悲痛欲绝,显得自己格外凉薄一样。
对于周御史的话,他一方面觉得措辞有些不合时宜,另一方面又觉得是个打压宁王府的好时机。
权衡再三,启献帝才开口道。
“事情总要讲究证据,好端端的你说宁王妃毒死钱夫人,这不合常理吧?两人无冤无仇,宁王妃为何要下毒呢?”
周御史既然敢告到启献帝面前,自然是已经准备好说辞。
“臣的外甥女跟宁王自幼青梅竹马,本应是神仙眷属,可后来阴差阳错,造化弄人,各自嫁娶,原本相忘于江湖,也无可厚非。可偏生那宁王妃心胸狭隘,对此耿耿于怀。这一次虽然是臣的外甥女有错在先,但罪不至死。”他小心翼翼瞥一眼启献帝的脸色,发现没什么异样才敢继续说,“皇上既然将其交由大理寺处置,就该正常审判,宁王妃挟私报复,暗自下毒,还望陛下圣裁,还外甥女一个公道。”
就在此时,就听内监通禀,说钱侍郎去大理寺认尸,当场昏死过去,起来之后就说要告御状。
启献帝暗暗击节叫好。
闹得越凶,民间呼声越高,他就越有理由向宁王府发难。
***
这厢周御史在宫里使劲儿,当事者却在宁王府安然吃饭。
陆夭原本还有些心神不宁,晚间吃饭举着筷子三心二意,连吃了一筷子平时从不入口的香菜都没察觉。
宁王见她神游的样子有趣,于是替她布菜,接连布了好几种,陆夭都照单全收,最后还是始作俑者看不下去,拿手在她眼前晃晃。
“这点小事,不至于吧,连饭都吃不好了?”
陆夭拈着筷子,这才回过神,索性把手里的碗放下,正襟危坐,问道。
“你觉得动手之人会是谁呢?”
宁王闻言冷了神色。
“甭管是谁,敢把火往你身上引的,本王就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他侧头看向陆夭,温声宽慰道,“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这事交给我,就算需要承担什么,也跟你没关系,你踏踏实实在府里养胎。若是觉得烦闷,去陆家住两天也使得。”
陆夭讶然,日日恨不得将她拴在腰带上随身携带的人,竟然主动提出让她回娘家,简直让人不敢置信。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计划?”
宁王垂下眼,气定神闲夹了块炒蛋到陆夭碗里,顾左右而言他。
“这是庄子上走地鸡下的蛋,吃虫子杂草长大,味道特别鲜美,比家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