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茵从来都是行动派,既然想到了馊主意,登时起身走到新娘子旁边,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虽然她还没有人家年纪大。
“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皇长子妃如今觅得良人,终身有靠,不枉此生,真是可喜可贺。”她笑着环视屋内宗亲,带了一点打趣的语气,“谁能想到本公主的这位侄媳,当初在钱府,差点跟我大打出手呢?所以说,这世上缘分真是不可捉摸啊。”
众人闻言,都明白了,言下之意就是谢文茵曾经跟这位皇长子妃有过节,甚至到了差点动手的地步。谁不知道谢文茵向来跟宁王妃是一个阵营的,这就是逼着众人站队呢。
肃王妃是个油滑的,之前又得罪过陆夭,一直想找机会示好,当即站出来表态。
“虽说不打不相识,但这侄媳妇跟姑姑动手,总是有些欠妥。”
谢文茵余光瞥到谢朗已经站在了门口,故意扬声道。
“这有什么,本公主出嫁那一日,皇长子还跟驸马动手了呢。真真儿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
谢朗在门口安安静静地看着屋内,喜床那里两个姑娘,一个穿着大红凤冠霞帔,是
他今日要娶的人。而另一个,是他今生都不可能再娶到的人。
有日子没见,谢文茵比之前在听音阁的时候更明艳了几分,今日她并未盛装打扮,但是站在浓妆艳抹的钱落葵旁边,还是把新娘子比下去了。
眉宇间那抹初为人妇才有的韵致,是因为司云麓吗?
人群中有人看到谢朗,随即开口招呼着:“咱们新郎官来了呀。”
谢朗视线从谢文茵身上一闪而过,就是这片刻的停留,却被端坐在喜床上的钱落葵看见,她心下一怔,随即露出些许冷笑。
原来这位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皇长子,竟然对自己的姑姑有意思呢!
宁王如日中天,但谢朗到底是皇长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所以在场的宗亲出于自家夫君日后在朝堂的地位考虑,倒也不敢随意造次。
谢朗并没有动,而是停在原地,眼神在众人身上环视一圈之后,才落在钱落葵身上。
他不动,房里的众人碍于身份,谁也不敢上前催促。
“公主这么早就来喝喜酒?”他没头没尾冲着谢文茵来了这么一句。
众人脸色不约而同尴尬了几分,众所周知这位皇长子恢复身
份之前,是公主麾下的一名侍卫,他此时这份熟稔,显然没有避讳昔日的出身。
但有些事就是这样,自己不尴尬,旁人却尴尬得要死。
陆夭疑心他喝了些,担心大喜之日当众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谢朗如何她不在乎,但终究对谢文茵不好。
她上前两步,挽住谢文茵的手臂,刚想以宁王妃的身份说两句,结果就闻到钱落葵身上的脂粉香,这应该是她自己做的,混合了一点皂角和兰花的味道。
这味道不知道怎的,让陆夭猛地感到一阵恶心,这股劲儿上来得又急又快,她来不及躲出去,忍不住掩住唇,转过身拿帕子捂着嘴,一阵阵干呕。
这个变故让所有人都呆住了,随即有人反应过来,立刻让宫女拿来痰盂,陆夭摆摆手,从荷包里掏出颗自制的香丸,兀自把那股子想吐的劲儿压了下去。
这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的焦点都吸引到她身上,众人之前都知她怀孕,但很多人还没机会当面恭喜,于是纷纷上来嘘寒问暖。
“瞧宁王妃怀孕之后,愈发容光焕发,这一胎必然是个儿子。”这话倒不完全是恭维,陆夭今日穿了身绯
色衣裙,愈发显得白里透红,明艳照人,这气色比起之前尤甚。
“哎呦,咱们王妃一直都是这么好气色的,不知道有什么方子,拿出来大家分享一下呗。”这话也是发自肺腑,陆夭自从嫁入皇室那一日开始,每次在人前亮相都是美艳动人,从来没有一次让人失望过。
陆夭闻言,跟谢文茵对了个眼神,趁机给众人推销起她俩合伙的铺子。原本大家只是例行客套,这下子却被勾起了兴趣。
“真的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吗?跟之前无忧居有什么不一样?”
“自然是有区别的,以前无忧居只是治疗身体上的毛病,我们现在的这个堪称万事屋,但凡后宅的事情,都能管。”陆夭面不改色地吹嘘着,“包括怎么整治姨娘,怎么辖制小妾,怎么挽回夫君,都能给你拿出靠谱的方子来。”
不得不说陆夭深谙商贾之道,一句话就拿捏了在场众人的心思。
对于在场诸位当家主母来说,纳妾是她们绕不过去的坎。高门纳妾简直如吃饭穿衣一般普遍,管理小妾就和管家一样,是必备的闺秀技能,但这门技能显然要看对手如何,不少人整个少女时
代都在学这门技能,但结果却差强人意。
妾室翻身上位在大楚简直是家常便饭,这些个高门主妇,谁背后没有一本血泪斗争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