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也不是不可能,王老太医是女科圣手,且家学渊源,但凡妇科方面的毛病,都信手拈来。
若是养这么一个人在身边,就等于多了一道护身符,对于只身在后宫的太后来说,显然是极有用的筹码。
陆夭仔细回想以往每次去太后宫里的蛛丝马迹,似乎从前世开始,她便一直驻颜有术,瞧着始终像妙龄少妇,当时只觉得是天生丽质,现在想想,背后未必没有这位王老太医的功劳。
现在问题就在于,长乐宫说小不小,说大不大,那么一个大活人能藏在什么地方呢?
太后对自己戒备有加,想来自然是时时提防,不会让自己接近藏人的地方,那么让人去探探合适呢?
琳琅显然是不错的人选,但是不行,她不能让这对母女反目。
陆夭一时间倒有些被难住了。
五小姐虽然平日跟哈伦混久了有些孩子气,但到底心细,见陆夭有些魂不守舍,眼珠一转,试探着开了口。
“可是我刚刚说的有什么问题?”
陆夭回过神,看向满脸单纯的五小姐。
“你还记得你去太后宫里被留饭那次,是哪一年吗?”
五小姐被问得一愣,但还是努力回想了下。
“十多岁的样子吧,我娘被封为二品诰命,我跟着进宫谢恩。”
那也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陆夭望着不远处被众人激将推杯换盏的宁王,陷入了沉思。
眼下若是想证实这一点,就必须得深入长乐宫查探一番。
然而太子刚刚过世,卫朗又即将被启献帝捧出来,为保妥当的话,此时此刻断不可冒险行事,还得跟谢知蕴商量之后,再从长计议。
思及至此,她顺势转了个话题。
“你和哈伦的婚事筹备得如何了?”
五小姐倒没什么羞赧的神色,她笑容甜润,眼里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
“快了,基本都准备停当,就差进宫谢恩,再选个良辰吉日。”
陆夭心里一动。
凡是朝臣家里有喜事,一般都会去进宫给太后皇后谢个恩,像五小姐这样的身份,通常会给个赏赐作为添妆。
“你打算哪日进宫?”
“总要等过了太子的五七吧?”五小姐算着日子,“虽然宫里不禁嫁娶,但总不好在这节骨眼去给人送把柄,娘说要先来给王妃送谢媒礼。”
“你不妨先去趟太后宫里。”陆夭挑了挑眉,“刚好我有件事请你帮忙,就当是谢媒礼了。”
***
宴席散了已接近深夜,宁王回房的时候陆夭已经洗漱完毕,小姑娘头发还滴着水,浑身香喷喷地就出来了,那点香味恰到好处中和了宁王身上的酒气,平白制造出一点旖旎的味道。
陆夭见他进来,先露出个笑容,随即亲手倒了杯茶递过去。
“你喜欢的枫露茶,已经沏过三次了。”说着将杯子亮给他瞧,“你看这颜色,是不是挺正。”
宁王今日被劝着喝了不少酒,加之有路子都在场,不愿在他面前服软,于是一杯接一杯,足足喝了一坛之多。
若不是后面哈伦要去送五小姐,这场酒局怕是还不能轻易结束。
他知道自己有些微醺,但还不至于到醉的程度,可眼前温柔体贴的陆小夭分明是梦里才会出现的啊。
看着那杯枫露茶,宁王陷入了绵长的回忆,若是他没记错,只有大婚之后那段日子,陆小夭才亲手给她沏过茶。
然后就再没有然后了。
思及至此,宁王面色凝重地走到门口,叫孙嬷嬷将丫鬟们都遣走,又吩咐寝殿不许半个人靠近。
这才走回来,神色郑重冲陆夭道。
“现在人都走了,有什么话直说吧。”
陆夭被他说得一愣,自己确实有话要说,但犯不上这么兴师动众吧,不过谨慎些也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确实有件事要跟你说。”
宁王闻言顿时感到头皮发麻,果然来了,陆小夭这个口气听着就让人有种不祥的预感。
此时他颇有几分后悔,不该让陆小夭和五小姐单独在一起,哈伦跟路子都在同一屋檐下厮混这么久,保不齐在五小姐面前说了什么,药王又一直虎视眈眈想让姓路的把陆小夭带回去。
按照这个思路,越想越不妙,于是他脑子一热。
“你是不是想跟我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