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闻言屏息片刻,随即垂下肩膀来,望着咫尺外那双纯澈的眸子,有些以为不会说出口的话,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觉得有些迷惘。母后生前费尽心思替薛家安排好一切,却未承想,姨母一意孤行还是将薛家满门上下置于危卵之上。”
这桩事可大可小。
一旦东窗事发,若是启献帝有心追究,一个抄家削爵的罪名是少不了的。
“那也是他皇帝的外祖家,料想不会赶尽杀绝。”陆夭理智地分析着,“但太后向来是支持你的,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寻个由头废掉她的头衔,亦或是软禁在后宫,不会有性命之虞,皇帝也总要顾及几分皇家颜面。”
更何况此事还涉及先皇生前的名声,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启献帝绝不会鱼死网破,否则日后到了地下,他哪有脸去面对列祖列宗呢?
陆夭叹口气,所以整件事细数下来若说伤害最大的,当属谢文茵。
“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先把琳琅的婚事定下来,否则一旦事情败露,首当其冲倒霉的就是她。非但这桩亲事有可能受损,更重要的是,很可能成为启献帝出气的对象。”
一个皇帝出气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剥夺公主头衔,再比如远嫁番邦,终生不得返乡。
所以,陆夭必须想办法先发制人,及时遏制某些悲剧的发生。
宁王凝着眉,点点头,见陆夭刚刚急得额头微微冒汗,又联想起她之前在宫里吃荔枝的馋样儿,随手从桌上拿了颗冰湃的果子递过去。
“我去钦天监那边动点手脚,让他们想办法快点把庚帖批下来,随后让司云麓抓紧些过定,务必赶在使节团离开之前把婚事定下来。”
提到使节团,陆夭脸色变了变,她想起刚刚在长乐宫里,太后那句半讽刺半提醒的话。
“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
宁王一怔。
“忘了什么?”
“忘了宫里还有一个不远千里奔赴而来,要死要活想嫁给你的番邦公主啊。”
宁王正在努力回想自己忘了什么,闻言倒有些错愕,随即唇角又扬起丝得意来,他慢条斯理地打量陆夭,末了得出个肯定的结论。
“你在吃醋。”
“胡扯,我明明在吃果子。”陆夭微微张嘴,露出正在咀嚼的那颗果子。
“不用狡辩!”宁王愈发得意,陆小夭难得吃醋,这个机会可不能放过,“整间屋子都是酸味,这我还能闻不出来吗?”
陆夭见他说的笃定,干脆大大方方承认。
“是又怎么样呢?我就是吃醋了。”
宁王未料她这么快就承认,还以为以陆小夭的性子,至少要推拒几番。
陆夭承认过后,随即以退为进,将难题又抛给了宁王。
“所以你准备怎么做?娶回来还是推出去?”
宁王深谙这个时候说话要谨慎的道理,想也不想直接回答。
“自然是推出去。”
“哟,真的假的?”陆夭故意挑眉,“人家可是当众放了话,说非你不嫁,况且她背后是整个南诏的助力,这么大一块肥肉,你真舍得撒嘴?”
“本来就不是我的,何来撒嘴之说?”宁王伸手将人揽过来,下巴抵着她头顶,说出口的话也不自觉带了两分温柔,“况且我已经有了你这么大一块肥肉,再多便腻了。”
话音未落,陆夭伸手便给了他一肘子。
“你才肥。”
二人笑闹一会儿,陆夭忽然开口问道。
“心情是不是好些了?”
宁王顿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她是怕自己因为之前太后和城阳王的事情堵心,这才想办法逗自己开心。
虽然自己并没有因为那件事伤身,但陆小夭这份窝心还是令他心底温软,于是不由得将人搂得更紧了些。
陆夭弯了弯唇,张开双臂将他回抱住,轻轻拍着对方的背脊。
“不管旁人如何,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二人温情脉脉,距离也越挨越紧,陆小夭的唇瓣近在咫尺,宁王甚至闻到了刚刚那颗果子的香气。
这是个生孩子的好时机,有了孩子,还怕日后没有人陪着他吗?
计划刚刚在脑海中成型,结果就在此时,他猛地听到些动静。
宁王浑身肌肉绷紧,下意识冲门外厉声呵斥道。
“谁在外面?”
***
不正经小剧场
宁王:最近吃干抹净之后实在太过顺遂,顺遂到我都忘了,以前亲热被打断是家常便饭。
陆夭:谁让你随时随地兴趣说来就来~~
宁王【委屈脸】:我如果随时随地对你没兴趣,你才要找地方去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