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献帝被陆夭话里的决绝给惊着了,不过就是场游戏嘛,有必要较真成这样吗?
不过他随即反应过来,薛玉茹一心想嫁入宁王府,闹得人尽皆知。
显然没把陆夭放在眼里,这大概就是正室给侍妾的下马威?
启献帝一时也有些拿不准要不要答应,于是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宁王,只见对方气定神闲,轻轻拍拍陆夭肩膀安慰道。
“无妨,赌吧,真输了,我来替你付赌注。”
这就是要替陆夭赌命的意思了!启献帝何尝见过这个弟弟如此温柔的语气,不禁暗叹,真是一物降一物。
薛玉茹闻言,眼圈儿登时红了,表哥偏袒得太过明显,难道看不出从头到尾都是陆夭在挑事儿吗?
陆夭也不推辞,顺手拍拍宁王放在她肩头的手,一派胸有成竹。
“放心吧,不会让你输的。”
启献帝有些踟蹰,一边是薛家,一边是宁王府,哪一方今日挂彩都不是什么好事。
他想了想,决定安抚一下。
“大过年就不要喊打喊杀了,比试可以,用没有箭矢的箭吧,点到即止。”
陆夭耸耸肩,未置可否,薛玉茹则明显松了口气。
其实很多人不知道,她并不怕步射,因为出身薛家,从小射箭就是学过的。盲射虽然不算强项,但应付个把陆夭这样的娇娇女,肯定不在话下。
启献帝派人拿来了去掉箭矢的箭,木杆顶部也用棉花包好,以免伤到人。
陆夭拈过一支在手里反复掂量,发现这箭极轻,内里更像是中空的。这种箭投掷的时候容易发飘,而且不好把控。
薛玉茹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先发制人。
“那我先来吧,这东西比较难驾驭,我先来试试水。”
这话完全没有给陆夭留余地,围观的人也都不是傻子,当即有人替陆夭抱不平。
魏明轩仗着自己本身就是混不吝,也不在意旁人眼光,第一个开口。
“这位薛姑娘也太不讲道理了吧?下棋还讲个执黑才能先行呢,怎么你张口说先来就先来呢?”
人群中立刻有和薛家不对付的人随声附和。
“就是,这也太霸道了点吧?”
陆夭倒是不急不躁,看一眼启献帝,这才带点挑拨的口吻道。
“皇上还在这儿,薛大姑娘就擅自做决定,这不妥吧?”
薛玉茹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随随便便都能治她个欺君之罪。
不过也确实暗自懊恼,怎么今日如此急躁,说话没过脑子就抢了先。
启献帝不愿被当枪使,干脆拿出他在朝堂上和稀泥的本事。
“那就抓阄吧,这样公平些。”
内监总管很快拿来了骰子,宫里向来如此,怕抽签作弊,所以都是自己摇骰子。
魏明轩见状恨不得上去给陆夭帮忙,这业务他熟啊,小舅母可能投壶是把好手,但骰子应该不是她熟悉的范畴了。
可皇帝眼皮子底下又不能公然当枪手,急得抓耳挠腮。
薛玉茹已经抄起骰子转了个三点,脸色难看,这是一半一半的几率。
陆夭瞥了眼碗里的骰子,再看了看一脸紧张的薛玉茹,忽然生出一股猫逗老鼠的快感,她当即决定让对方再高兴一下。
瞥一眼骰子的大小,又在手里掂了掂,心里有了底,反手甩出个一点。
薛玉茹登时喜形于色,这种赌命的游戏,谁先开始谁就占上风,她虽然不敢众目睽睽之下把陆夭怎么样,但假装失手把箭射在她脸上,毁个容也是好的。
宁王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头,魏明轩扼腕得直跳脚。
启献帝冷眼旁观,发现陆夭面色无波,仿佛把自己推入下风的不是她,他对这位宁王妃愈发刮目相看。
着实是有气度,再看看一旁喜怒皆形于色的太子夫妇,在心底摇了摇头,简直是天壤之别。
薛玉茹此刻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生怕陆夭反悔,当即从箭筒拎起一支箭,把弓也抓在手里。
“表嫂,承让了。”
宫女端过来一盘橘子,宁王亲手拈了一枚,端端正正放在陆夭头上。借助宽大袖子的遮掩,快速且短促地戳了下对方的脸,以示安慰。
薛玉茹那个角度刚好看到这个小动作,内心愈发酸涩,手上的弓箭也攥得更紧了。
陆夭微微眯眼,唇角勾勒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笑容。
“来吧。”
有宫娥给薛玉茹戴上帷布蒙住眼睛,魏明轩伸手在她眼前晃晃,小声嘟囔。
“应该再系紧些。”
陆夭冷静看着对面数十步之遥的薛玉茹,她拉弓搭箭,动作极其娴熟,像是做了无数次一样。
箭弦发出摩擦声,细细地啃噬着在场许多人的神经,陆仁嘉无意识捏紧了手指,几乎是一瞬不瞬盯着陆夭,她心里有个恶毒的声音叫嚣着:射到她脸上,给她毁容。
虽然是被棉花包裹的箭,但稍有不慎打到脸上,也是会破相的,况且明眼人都能看出薛玉茹跟陆夭形同水火,所以都在替这位宁王妃捏把汗。
薛玉茹手里的弓弦已经被拉到极致,陆夭眯眼观察她手指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