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后殿回荡着清脆的巴掌声,陆夭这一下确实用足了十成十的力。
宁王的脸被打偏在一边,近乎苍白的脸很快浮上淡淡的巴掌印,嘴角大概是被牙齿不小心撞破,唇上染了几丝血痕,更显妖异。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陆夭声音透出浓浓的失望,“这就是你想的?”
宁王极慢地转过头,满不在乎地舔了下唇角的血,答非所问。
“这边要再补一巴掌吗?”
陆夭抬头凝视这张脸,依然俊逸得让人心折,可她的心却一寸一寸凉下去。
“在一起这么久,你对我的信任度就只有这一点?”
宁王话出口之后就有些后悔,可男人的面子和尊严让他在这个时候也说不出道歉的话。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私下传信,算得上私相授受了吧?”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但听在陆夭耳朵里却愈发扎心。
以为能够用命去交托的男人,居然能这么轻而易举说出怀疑她的话。
陆夭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不怕恶语中伤的人,可就在宁王刚刚说出淫佚两个字的时候,她突然感到心灰意冷。
她想甩他一巴掌。
这么想了,于是也这么做了。
甩完之后好像浑身力气被抽空,只想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源头。
所以陆夭不再看他,径直从对方身边绕过去,却被一把攥住手腕。
“你想去哪儿?”
陆夭用力甩开宁王的手。
“与你无关。”
挨了那一巴掌之后,宁王的脑子似乎也清醒了些,他知道自己说话的确过分,但嘴巴好像就是不受控制一样,伤人的话一波又一波输出。
“你现在还是宁王妃,为什么与我无关?毕竟出了事的话,连累的是我。”
这句话很容易让人曲解,陆夭怒火更盛,她也索性破罐破摔。
“不就是怕我去找野男人给你戴绿帽吗?”她冷笑一声,“好啊,就如你所愿。”
说毕她一把推开宁王,径自出了后殿,结果在回廊上被孙嬷嬷拦住了。
孙嬷嬷在宫中多年,是何等眼尖,一眼就看出两人必然是拌嘴吵架了。
平日衣着精致的王妃此刻妆也花了,目光也散了,再没了往日神采。
孙嬷嬷眼疾手快,一把拦住陆夭。
“恕老奴多嘴,小两口拌嘴是常有的事,床头打架床尾和,千万别意气用事。”
陆夭轻轻摇摇头,甚至还挤出个笑。
“嬷嬷不必担心,我就是想一个人冷静下。”
“那您也不必出府啊。”孙嬷嬷看看近在咫尺的王府后门,眼里满是警惕,“咱府里地方大得很,您想去哪儿冷静,就去哪儿冷静,老奴给您收拾屋子。”
陆夭冲孙嬷嬷歉意地笑笑,挥开对方的手往外走去。
孙嬷嬷急得直跺脚。
眼看劝不住这个,赶紧去劝那个吧。
于是三步两步跑入后殿,但见宁王斜倚在座椅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的王爷,您还在这儿坐着呢?还不快去追?”
宁王没说话。
孙嬷嬷恨不得把人直接拉起来。
“夫妻俩关起门来怎么打都无所谓,这大晚上的,王妃一个人,她能去哪儿啊!”见宁王眼神稍动,她又急忙补充,“一个单身绝色姑娘,都城最近又不太平,您真能放心?”
话音未落,宁王直接从孙嬷嬷旁边掠过去,只留下一股劲风。
“这才对嘛!”
陆夭从王府赌气出来的时候走得匆忙,也没收拾什么包袱细软。
当时一阵脑热就跑出来,被外面冷风一吹才清醒了些。
陆家她自然不打算回,因为不想看到徐氏幸灾乐祸的脸,没必要给自己添堵。
无忧居虽然是自己的地盘,但那里人来人往不大方便,也容易被人说闲话。
去宫里投奔谢文茵的话,要不了半天,整个后宫应该就都知道她跟宁王这点事了。
思来想去,决定去外祖在郊外的别苑小住两天,那栋宅子是她娘当年的嫁妆,现在也在她名下。
现在问题来了,宵禁不能出城,怎么过城门是个问题。
陆夭皱紧眉头,生平第一次觉得有些为难。
沿街漫无目的走着,就见前方有巡夜司,陆夭立刻闪到旁边胡同里,但还是被发现了。
“站住!干什么的?”
陆夭心念电转,快速思索着到底冒充谁家的亲眷比较好。
开玩笑,这时候要是被识破,那丢脸可就丢大了。
电光火石间,巡夜司的人已经到了眼前,陆夭眼珠一转,立刻想好了背锅侠人选。
“奴婢是司大学士府上的,奉命给我家司大人送点东西。”
巡夜司一听是司寇府上的,立刻放缓了神色,但还是尽职尽责地查问着。
“不知道有宵禁吗?”
“奴婢知晓,本来是卡在宵禁之前能回去的,但因为总不出门,迷了路。”陆夭做出楚楚可怜的姿态,“还望大人网开一面,家主人感激不尽。”
巡夜司的这个官差看上去颇好说话,刚要点头答应,后面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