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大姑娘夜宿宁王府的消息传到宁王耳朵里时,事情已经发酵得满城风雨了。
宁王站在燕玺楼的密室里,面无表情把玩着手里的荷包,那是陆夭专门给他做的。
“消息是谁放出去的?”
“是大姑娘自己。”王管家毕恭毕敬地回应着,“她动用了薛家的信息网,整个都城几乎已经传开了。”
“派人去封口。”宁王把荷包上沾着的草药碎末拿掉,“我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不能传到王妃耳朵里。”
王管家想说估计王妃早就知道了,但忍了忍,还是没说出口,领命而去。
宁王看一眼密室里关着的那位女刺客。
“你主子既然想撕破脸,那就得做好撕破脸的准备。”
女刺客明显愣怔了一下,但立刻警觉起来。
“你别想诈我。”
“诈你?”宁王冷笑一声,“这世上要杀我的刺客无数,不稀奇。但唯独你,目标针对的却是陆小夭。”
“那又能说明什么呢?”女刺客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模样。
“只有女人才会为难女人。”宁王说着,突然弹指将对方身上的束缚解开,“你主子是把她当成了眼中钉吧?”
女刺客大惊失色。
“你什么意思?”
“回去带个话,陆小夭不是她动得起的人。”宁王将那枚绣了桃花的荷包小心收在衣服夹层里,转身就往外走。
“你不怕放了我,我再去刺杀她?”
宁王头也没回,冷哼一声。
“有我在,她的命任何人都别想拿走。”
因为这点小插曲,宁王赶到无忧居的时候已经是戌时过了。
进去之后,就看到陆夭倚着窗边发呆。
这倒奇了。
他伸出手去,捏了捏陆夭的脸颊,挑眉笑道。
“什么时候小钱串子居然也知道休息了?”
这举动颇为亲昵,陆夭回神刚要说话,鼻尖敏锐嗅到一股极淡的脂粉气,淡到如果不是她常年接触香料药物,几乎闻不出来的地步。
“没什么,刚才干活累了。”说着,她状极无意地又问道,“你刚刚打哪儿来?”
“去了趟甜水巷,买了栗子给你。”宁王拿出一纸包零食,“上次看你很喜欢这种。”
陆夭几不可见的皱眉,甜水巷都是食肆,宁王身上确实有烟火气,但也愈发显得那一点脂粉香格外突兀。
刚刚礼部侍郎夫人走之前的忠告言犹在耳。
“这世上最麻烦的就是旧情人,那薛家大姑娘当年想嫁宁王人尽皆知。眼下虽说嫁过一次人,但薛家和王爷的关系,她要执意入府做个侧室也不是不行,你提防着点。”
宁王见她发呆,伸手戳戳她脸颊。
“我就在这儿还发呆,本王的吸引力这么快就下降了吗?”
“饿了,没什么精神。”陆夭冲他笑笑,并不打算追究。
“这就带你回府吃饭。”宁王揽住她的腰往外走,随口问道,“今天都干嘛了?”
“秘密。”陆夭意有所指,半开玩笑说了句,“毕竟你跟我也不是完全坦白,所以我不告诉你。”
宁王只当是句戏言,很快就抛诸脑后。
他蹲下身子。
“这是干嘛?”
“不是饿得没精神吗?我背你。”
陆夭犹豫了没一秒,就跳了上去。
宁王背着她往外走,刚好遇见路子都也要出去。
陆夭见他背着药箱,顺口问了句:“咱们无忧居什么时候多了出诊服务?”
路子都笑笑,解释道:“有位旧相识的妹妹病了,请我去看看。”
旧相识?妹妹?
陆夭一下子警觉起来,她想起上辈子路子都曾经出过一件大事。
他被人状告醉酒轻薄都督府的庶女,可陆夭很清楚,路子都从小被药王喂各种药长大,寻常酒精对他根本不起作用。而且他从不贪杯,又怎么会醉酒轻薄人家小姑娘呢?
“你这旧相识是谁家?”陆夭假装随口问问,“说出来看看,我认识吗?”
“都督府陈家。”路子都倒是没什么隐瞒,“但我估计你不认识,请我去看病这位是庶子,他妹妹在府里也不甚得宠。”
都督府,又是庶子庶女,陆夭几乎能确定就是这家。
她原本想开口阻止路子都去陈家,但转念又一想,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这就是枚随时会爆的定时炸弹,倒不如从根源解决,否则只要路子都跟陈家还有联系,就依然有卷进祸患的危险。
“我跟你去吧。”她从宁王背上跳下来。
这话一出口,别说路子都,连宁王都愣了。
“人家去看病,你跟着添什么乱啊?”
陆夭眼珠一转。
“陈小姐是女眷啊,万一师哥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不就能派上用场了吗?”
路子都想想,觉得有几分道理,但还是下意识拒绝。
“那位旧相识在府里不甚得宠,所以我也是私下悄悄去看看,师妹若是跟着,怕是要大张旗鼓闹得人尽皆知了。”
“听见没有,人家嫌你累赘呢。”宁王不放弃任何一个挑拨的机会,“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