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两辈子,陆夭都没有跟人谈情说爱的经验。前世太子追求她的时候,也无非就是送送礼物,送送糕点,外加一箩筐现在想来十分油腻的甜言蜜语。
所以当宁王说要带她去做“生孩子的事”时,她还挺期待两情相悦水乳交融的感觉。
结果理想有多丰满,现实就有多骨感。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香火缭绕的寺院,抬头问宁王。
“这就是你所谓生孩子的事儿?”
“没错啊。”宁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生子难道不是先要求子吗?”
生子当然是先要圆房啊!陆夭腹诽着,但她一个姑娘家家,脸皮薄,最终也没好意思说出口。
在宁王一副求表扬的表情里,她只得咬牙点点头。
“说的有道理。”
这家寺庙是都城有名的求子圣地,命妇络绎不绝,陆夭怕遇见熟人,于是跟宁王从侧门进去了。
有个小知客僧将二人引入后院。
须发皆白的方丈正在院内青石板上,自己跟自己对弈,头都没抬。
宁王大大方方在方丈对面坐下,眼睛只一扫,就捻子落棋,刚刚还只剩半口气的黑子顿时被盘活了。
方丈点点头。
“殿下的棋艺还是数年如一日精湛。”
“方丈也一样,下棋技术始终没什么长进。”
陆夭见二人有来有往,知道应该是旧相识。
“无事不登三宝殿,殿下有什么事,开口便是了。”方丈大概是没有修炼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程度,听人批评他棋艺,顿时有下逐客令的意思。
宁王一把拉过陆夭。
“本王成亲了。”
“那要恭喜王爷。”
陆夭规规矩矩对方丈行了个长辈礼。
谁知宁王下一句石破天惊的话险些让陆夭栽倒在地上。
“恭喜收下了,就是本王现在缺个孩子。”
要不是当着外人,陆夭很想一巴掌糊在他脸上,缺孩子你找和尚,这几个意思?
好在方丈大概早就习惯了宁王的思维,他看了眼陆夭,面色波澜不惊。
“还差了点火候,王妃那点宿怨,都放下了吗?”
陆夭闻言大震,盯着方丈说不出话来。
“有些小小症结还没有化解,等一切都解开之后,王妃定能一偿夙愿。”
陆夭当下心乱如麻,这是勘破了她重生的身份吗?
“不知大师可否再指点一二?”
“王妃素有慧根,也得到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如何把握,心里必定有数。”他沉吟了下,“只是好事难免多磨,所以很多问题,别太操之过急就是了。”
陆夭此时几乎已经肯定方丈是知晓一切的人了,她犹豫了下。
“我也知道天机不可泄露,但还是想多问一句,重来一次,是不是能比上一次圆满些?”
本以为方丈必然会说是,孰料对方轻轻摇头。
“这要看王妃的选择,人生不管重来多少次,总会有新选择是避免不了的。”
宁王听二人打哑谜,微微皱眉。
“意思就是,现在还不是要孩子的时机?”
“老衲可什么都没说过。”方丈定定看向陆夭,“去求个签吧,也不枉白来一趟。”
陆夭心乱如麻,从签筒随意拈出一支,上面只有四个字。
“轻重缓急。”她缓缓念出这几个字,这是要她别在没用的事上打转吗?
那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又是什么呢?
“事在人为,只要王妃心定,一切遗憾都还来得及。”
陆夭心念电转,她和宁王前世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孩子。
宁王被自家王妃热情又诡异的目光笼罩,没来由地觉得隐隐有些危机感,这个饿虎扑食的眼神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
陆夭暗暗在心里盘算着,看起来,她得为了孩子努力了。
这厢被宁王夫妇甩下的谢文茵,待到反应过来“生孩子的事”指的是什么时,宁王早就带着陆夭走没影儿了。
她不能跟坠入情网的三哥抢人,只得恹恹地回了皇宫。
长乐宫内殿里,太后坐在矮榻上,抚弄着虎将军。
薛玉茹跪在地上,腰杆笔直,姿态完美,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你说,你想嫁入宁王府?”太后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你要知道,虽然你没圆房就守了望门寡,但到底是嫁过一次的人了。”
“侄女知晓,还请姑母成全。”
“成全?怎么成全?他要是真想娶你,当年就不会任由你远嫁。”
太后松开手,猫儿跳到地上,经过薛玉茹的时候,连瞧都没正眼瞧她一眼,就径直跑走了。
薛玉茹心中一动,捏紧了藏在袍袖里的手。
连畜生都知道眉眼高低。
“玉茹自知不配做宁王正妃,况且表哥府里如今已有正妻。”薛玉茹一字一顿,“为今之愿,能做个平妻我就心满意足了。”
“平妻?”太后冷笑一声,“你倒是敢说,宁王妃位居一品,平妻也是一品。玉茹,野心不小啊。”
“还是姑母小时候教我,做人必须有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