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辰,你和俞永群,继续悄悄调查言官的财产,若有线索,不妨夜探。不用怕许茂橓,他不会多事。刑良留守匠作所,我走之后催促他们继续造火药,甲丁、楚兆、秀大,你们三各自照顾自己的生意就行了。哲钲、世烈随我出征,带五百人。”
山孝游、楚仕兴,两人在保定轮值,二秀帮也就这点人手了。
“二哥,南镇抚的亏空怎么办?靠俸禄可无法赶制。”
“没关系,挪用秀大水晶作坊的银子补吧,最多二十万两,要是打的好,百万皇帝也捏着鼻子认了,打得不好,百两皇帝也会找麻烦,反正是老子挣的。左右不过是比谁脸皮厚,大不了年底在宫里被骂两句。”
“呵呵,兄弟们都想去捞点军功。”
“世烈,把南镇抚司的所有火器都收缴了,全部随我们出征。军功以后多的是,不出意外,我在西北也待不久,皇帝不会让我久留在外,亲军才是基础。”
……
第二天,骆千斤知道自己要出征,乐得一蹦三尺高。
跑回城里找到在匠作所亲自监工的秀二,“大人,千万不能指望三千营主动提供马匹,就算是英国公出征,他们也能找到理由扯淡。”
“骆将军,我与英国公不同,不用你去费劲,敢有一匹劣马,老子就少送千套护具,咱们看看谁头铁。”
骆尚志挠挠头,是哦,没人跟‘后勤老爷’叫板,眼前这位,的确很特殊。
“末将唐突了,这个…这个…大人,虽说大家是以护卫钦差的名义出行,但这个……”
秀二看他难为情,脸涨得通红,不由得噗嗤一笑,“骆将军,户部拨下来一万八千两,本来是二万的,你也知道哪些大爷,总得有点损耗,南镇抚司反正是个窟窿,暂时用不着,出征前我会给大家分下去的。”
“啊!”骆尚志兴奋了,也再次尴尬,“这样不妥,大人,京营的行粮一年是十八两,一月也就一两五钱,实发顶多…”
“没关系,老子提前兑付,这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
“是是是,大人高义,兄弟们一定赴汤蹈火,誓死杀敌。”
……
平时只讨论战术,从来没有深入交流过,既然他回城了,单独聊天的机会难得,不如再扯一扯。
“骆将军,大明杀敌,以斩首论赏,现如今,应该是鞑靼最贵五十两,倭寇四十两,女真三十两,若实发到手里,有多少?”
骆尚志歪头想了想,掐指琢磨了半天,“大人,这得分赏官和不赏官两种,赏官,就是二十两,但一般没有。实际都差不多,就跟俸禄一样,能发到手里有五两就不错了。而且朝廷还要看军阵对比,野战、攻城首级值钱,围歼、埋伏首级又不值钱。大人别误会,不是兄弟们贪墨,是朝廷就这样发的,越是大战,发的越少,杀一百人可能是五两,杀一万人就是三两了。大战之后一两年才能兑付。”
秀二学他也歪着头想了想,的确如此,应该很复杂。要真是一个五十两,皇帝听到打仗立刻就吓死了,输了害怕,赢了更害怕。
杀一万个鞑靼,就是五十万两,蒙古人直接送波人头就把大明朝脆弱的财政搞崩溃了。
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吴惟忠作为戚家军主将,从朝鲜回来才领了二十两赏钱,士兵一两未发,导致蓟州兵变,想想也高不到哪里去,现在的士兵又十分满足。
“回营后,把我的意思传达一下,神机营不单论,谁砍人头都不算,还要军杖二十。但谁杀敌都算总人数,杀敌一人五两,说五两就是五两,回朝后秀某来要赏银。若朝廷不兑现,秀某变卖家产也要补足。”
“大人放心,末将保证神机营将士不会哄抢人头,火器营的人头,就是该这样算。操炮还要惦记人头,那是找死。”
……
怎么做一个好将军,在这个时代很简单也很难。技术兵种很少,没有多复杂的战术演练。
无非两个基础,五个字,赏钱,跟我冲。
赏钱的大环境,根深蒂固的原因,是老朱农夫的‘低线’思维,他认为士兵和官员吃饱就行了,吃多了容易多事,大明从立国开始,俸禄就很低,还从来不全额实发。
戚家军人数最多的时候,只有六千人。
戚继光家里世代军籍,也是喝兵血、吃空饷‘惯犯’,他不喝就养不出来戚家军,从胡宗宪、谭纶,到后来靠张居正,交好文官,虚报人数,辅兵的军饷非常低,战兵的赏钱给的很足。同时期,相对其他地方的战兵,义乌兵的兵饷是最高的。
李成梁在赏钱这件事上,做的更简单粗暴,他没有银子,直接把辽东镇的公田分给了士兵,养了一万忠心耿耿的辽东铁骑。
至于‘跟我冲’,那就更简单了。
……
朝廷的奏报,郑洛刚刚走马上任,还在了解军情,没什么行动。
二十天后,全部出发的队伍已经整装待发。
骆尚志作为副使,他得先行一步,漕运总督三百艘漕船在通州等候。
人家也很忙,最好大家不要浪费时间。
三千人在校场整齐列队。
“骆将军,你先带兄弟们出发,本官七天后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