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前辈、小公爷,过年好!”
“好,好,秀大人过年好!”
“原来大家都在这里,倒是省得小子再跑一趟了。”
“秀大人一定杂务繁忙,还说改天请您聚聚。”
“诸位客气了,没什么要事,混日子。年也拜了,我是不速之客,就不打扰诸位了,再去西宁侯府上转转。告辞!”
四个国公加驸马都尉都在。秀二想打个招呼就走,张元功又一把拉住,“秀大人,此话过于诛心,你不留也得留了。”
啊!?
“呸,呸,小子失言了,见谅见谅。”
……
国公三次挽留,不留就是脑子进水了。
秀二厚着脸落在这一群人中间,刚坐下,又起身,朝侯拱辰躬身行了个礼,“侯大人,小子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把小子当个屁放了吧。”
侯拱辰刚才也没刻意有什么不满,听了苦笑一声,“秀大人,你要学会自持身份,哪有这样说话的。工坊的事,侯府是有苦难言,还要感谢你,何来得罪一说。”
秀二在这一堆人里实在有点势弱,听了也不再客套,再次躬身落座,低头喝茶。
抬头,几人都有点尴尬,均无声微笑不开口。
张元功是主人,不得不挺身而出’,“秀大人,彩业一环套一环,加盟计划我们也看过,叹为观止,商道奇才。”
秀二此时决定露一露,这样客套下去,说不准和皇帝一样,三五年后,才能真正进入这个圈子。
“几位前辈,既然今天不请而至,大家都做同样的事情,小子有两件事。一件,是我知道一种能提高至少二十倍的织机。还有一件,需要魏国公办了。小公爷,福建和浙江海商从吕宋或婆罗洲带回三个农作物,土芋、番薯、玉麦,这三种高产农作物,任何一种,足以流芳百世。秀某知道,南方的地主豪绅只当做稀罕物来种,其实它更适合北方,三五十年,中原大地绝无饿殍。若有心,这件事应该排在最优先位置。”
说完看他们都有点懵,继续补充一句,“小公爷,若你不相信,就算我私人求你,这三种作物,有多少收多少,无论多贵,到时候,诸位可就没什么机会了。呵呵。”
徐弘基歪头想了想,开始接茬,“秀兄弟如何肯定?”
“小公爷,这个无法解释,若魏国公不想参与,也请您派人专门收购一下,到时候秀某补足钱粮。沿海走私的海商很多,想必找到不难。”
“是不难,好像都听说过。”
“好!小公爷返程的时候,秀某先补一万两。”
这下旁边低头倾听的人豁然抬头,徐弘基瞪大眼,“秀兄弟认真的?”
“小公爷,买回这三样种子,只要土芋和玉麦总数在二千斤,秀某给你一套效率二十倍的织机图纸,如有虚言,人头奉上。”
“秀兄弟何不让徐某见识一下织机,放心,如若……”
“小公爷,这不是因为保密,步子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织机的进步,必须是市场的进步,否则,后患无穷。”
看他不懂,秀二微笑解释,“诸位,二十倍效率的织机,意味着需要二十倍的棉花和生丝,而且布匹价格必然下降,我们是赚钱了,到时候,江南千万织工破产,百姓大乱,怎么解决!?”
……
不管他们之前在商量什么,现在被秀二带着走了。
这里没有商业人才,只是单纯的‘信任和尊贵’,听了半天也不懂,秀二心里大大摇头。
最先有点醒悟的还是代理国公朱应槐,双手一拍,“是这个道理,若真有此织机,江南顷刻大乱,内库所属工坊也不能常年开机。”
“秀大人的眼光令人钦佩。”这是英国公。
继续震一震他们,“织机是有的,但我们自己不能使用在大明内部,得危机转移,可以想办法变成对自己有利的武器。比如,英国公负责边贸,我们高于市场价向草原收购大量的羊毛,越多越好,两三年下来,草原人就会大量养羊。十年下来,他们吃饱穿暖,就会忘记马背上的战术。杀人不见血,商场如战场,羊贵人贱,羊吃人,就是这么回事。”
这次倒是跟上思路了,张元功站起来拱手,“秀大人真是国士无双,见识令人叹服。”
秀二嘴一撇,“所以,织机改造之前,我们必须解决原材料来源和倾销市场。原材料的一部分,不能侵占良田,侯大人可要求藩王土地尽数种植棉花,反正他们只是屯粮,这样不会影响粮市。倾销市场也是同样的,低于市场价出售到塞北、南洋、东洋,赚取粮食和金银。十年之后,必然能控制对方民生市场,这叫经济战争,比出兵打打杀杀效果猛多了,直入骨髓。”
论阴谋,一个比一个精通,刹那间都明白了这里面蕴含的巨大‘杀机’,张元功砸吧砸吧嘴,“这是个大工程,非陛下主持不可。”
“错!”秀二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一点面子也不给领头羊,“公爷,大错特错,商业只可利益引导,用大势推动,而不是强权要求,白花花的银子,才是最强武器。”
……
能不能做,众人也‘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