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住上大宅子”张洞吐掉了嘴里叼着的草,对着老黄牛叹气。
中午很热,太阳一动不动地高悬在头顶,烧灼着青草,一丝风也没有,空气凝滞不动,水面上也没有一丝涟漪。
张洞牵着老黄牛走在河边,走在回镇子的路上,镇子升起了淡青色的炊烟,随风飘来米饭与油菜的香味。
这里依河成街,街桥相连,水镇一体。小桥、人家。微风夹杂着些许花香,河中木船缓缓摇过。镇子中间是一座巨大的古宅,深宅大院,门口有两尊霸气的石狮子。
张洞牵着牛走到大宅子后门,轻轻敲了敲门“黄叔,牛放完了,它今天吃了老多草。”张洞牵着牛走到大宅子门口对着一个中年人说道。
“好,把牛牵到牛棚里去,过来拿今天的工钱。”黄叔将两枚铜板放到张洞手中,“谢谢黄叔,谢谢黄叔”。
张洞拿了钱,慢慢走在街道上,“小洞子,来点烧饼不?可香了,只要两个铜板!”烧饼摊老板对着张洞吆喝道。
“洞子,来买你张妈的包子,香喷喷的,我吃点亏,两个包子卖你两文钱,咋样?”
“放屁,你老太婆的包子都是卖剩下的,洞啊,来买我这的烧饼,刚出炉,香滴很!”
街道上一片嘈杂,每个小摊老板都在吆喝自己生意,热闹非凡。
“不了不了,张妈,我没钱,要不我来帮您尝尝味道?”
“你小子,精明的很,算了算了,来,接着!”说罢,张大娘把手上的包子扔给了张洞,“诶,张妈,谢谢啊,真香”张洞接住包子,边走边吃。“年轻人,我能用钉子和你换包子吗?”一个乞丐坐在一棵光秃秃的树下,对着张洞说,张洞回头看向那个乞丐,乞丐穿着破旧的连体长衫,骨瘦如柴,手臂露在衣服外面,又脏又黑的脸上布满皱纹和斑点,腿上露在外面的部分充满了斑点,浑身散发恶臭。
张洞看向那个老头,他发现乞丐只有一个眼球,另一个眼睛里面是一片空洞,有眼珠的那个是什么样的眼睛.....死灰色夹杂着血丝,他的眼睛带着死一样的寂然,那个乞丐看向张洞,“你能帮我一下吗?”
张洞的心在胸脯跳的就像大杆子使劲撞城门一样,不但不均,而且一次紧似一次。
“我用这根钉子和你换”,那是一根成年人手臂粗细的钉子,不,准确来说是一根棺材钉,那钉子锈迹斑斑,老头把钉子塞到张洞手里,钉子在张洞面前散发着淡淡臭味和一股阴寒的气息。“给,给你包子,我,我不要这个。”
张洞被吓得心头恰像千万个铁褪在打似的,一回儿上一回儿下,半句也对不出,半步也行不动。那个乞丐抓住张洞的手,张洞用力想抽出,但是乞丐那看起来干瘦的手将张洞牢牢得抓住。
张洞头上冷汗直冒,突然,乞丐放开了张洞。“我和你换,包子,换钉子。”乞丐对着张洞说道。
乞丐将钉子放在张洞手里后,张洞立马跑开,乞丐坐在树下,看着跑开的张洞,慢慢的吃着包子。身后的树上挂着脏臭的布条,怪异的幡条,.....
张洞走在路上,看着手臂上刚刚被抓出来的淤青,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乞丐老头有着如此怪力,干瘦的手臂如同钳子一样夹住他,但是最让张洞感到心怯的是那个老头的影子在阳光下异常高大,将近12尺。
张洞越想越毛骨悚然,背后已被冷汗浸湿,张洞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再想了,我怕是白天遇到鬼了,等会再去远远看看”张洞心里想道。
他从街道另一头走到刚才那颗树下,可是树下已经没有了乞丐老头,那棵大树也不是光秃秃的,而是一颗翠绿的大树,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梦一样,但是兜里的钉子和少掉的包子告诉张洞,这,不是梦。
张洞走到一家破败的屋子门口,这是一栋饱经风霜的老屋,房前屋后到处都是参差不齐的野草,台阶上长满了苔藓,墙上覆盖着墨绿色的爬山虎,木栅栏横七竖八散落在地上,只剩一小段还孤零零地立着。
老屋墙壁的表皮早已脱落,露出了里面红色的砖瓦和风化后斑斑点点的黄土。老屋的门半开着,门底部被老鼠啃出了几个不规则的洞,时不时会有几只老鼠在洞里穿进穿出。
窗子已经破烂不堪,纱窗早已不见踪影。角落里摆着一张破沙发,弹簧已经弹出,棉花也露在外面。
蜘蛛占领了房檐屋顶,在这老房子里安了家。这是双桥镇建的第一间砖房,至今已有近百年的历史了。这里曾居住过好几代人,如今只剩这栋老屋独立挺立在这里,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向人们缓缓诉说着往日的历史。
“小千,来吃包子。”张洞对门口一个瘦瘦的,穿着粗布麻衣的小男孩说道,那是个十四五岁看起来瘦骨伶仃的男孩,脸上没有什么肉,他的眼珠好像凹进去,如此的骇人。
“我给你说啊,那个刘老爷的小女儿真好看,那娃生的,粉嫩粉嫩的!多水灵!还有....”罗千一口一口的吃着包子,没有理会身边聒噪的张洞。
“今天是七月半,今晚有很多不干净的东西出来,那些东西压不住了”罗千嘴里含着包子小声咕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