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我来报失踪人口的。”排在前面的人刚走,王儒就挤了上来,纵然显得慌乱。
“慢慢讲,不要着急,我要做笔录的。”警察倒是老练,撕下一页,重新做记录。
王儒便将来龙去脉一一交代了个通。
“冯哥乘,有没有他的电话啊,如果有身份证号最好。”警察笔录下记了个名字以及最后出现地点。
王儒将电话号码一五一十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也留下了。
“你之前是说冯哥乘有家属在本市吗?”警察向王儒核对无误后,显然更加轻松,相较起另外两支队伍,自己捡了大漏。
雾气迟迟不愿散去,街上冷清,晚间气温骤降,稍微能看见远处微微闪烁的亮光。欧阳祺祺正帮他妈妈收拾着饭桌,按理来说他爸爸和他爷爷都应该早早来到乌丹市了,可是雾气再次将他跟窗外的景色隔开,他迟迟见不到父亲的车辆驶过。
手机铃声作响,祺祺满怀期待地看向电话里来者的数字,一串未备注的陌生号码,见不是所期望的姓名,祺祺落了空。
“祺祺,接电话啊!问问找谁啊。”洗手间里祺祺的母亲正摆弄着湿头发,缠绕难分,堪比藤蔓,她下定决心要剪回短发,长发在大雾天气就是行走的吸水布。
祺祺接通来电,一个陌生低沉的男人声音,开口便有提及他母亲的名字。
“妈妈,找你的!”祺祺颇有古灵精怪,拿着手机进行交接仪式,之后做敬礼手势。
“请问是冯邵乘还是冯雪?”
她回答了后者,前者是她的哥哥,倒不是很想提到他。
“冯雪女士,我这边是霞宅派出所的警员,能询问一下你知道你的爸爸冯哥乘的情况。”电话那头的说辞让冯雪有些心神不安,尽量不往坏处去想,保持好冷静。
“我6点半给我爸爸打过电话,但是关机了,今天早上8点我给他打过电话,他说会跟邻居的车来,原本我想让我丈夫去接他一起回来的,但是我丈夫说他研究部门出事故了,他接不了老丈人。”冯雪交代一清二楚,心中默念着千万别出什么事。“后来一直打不通电话,我也就报警说失踪了。”
墙上的水珠顺着纹路流下,脸颊为泪珠铺好过道,心中的石头也挤压着冯雪紧绷的神经,她边听着电话那头交代他父亲失踪的事实,边摸索着打开排气扇。
空气混浊如放置许久的混凝土,无法搅晃,她察觉食指变得尤为僵硬,空气要勒紧她的喉咙,她的意识飘离自己,耳边的声音凝固,模糊迷离眼前出现了欧阳祺祺的身影。
“不是,你说现在还是失踪状态啊!你怎么全部说出去啊,明天才能公布啊,你现在说出来干什么?”
“她迟早要知道的啊!我怎么说都不会满意啦。”
电话那头的斥责声像是拿针孔扎穿她的耳膜,使得冯雪所听闻成为板上钉钉,原本冯雪还能麻木一下自己,乞求着,讨着自欺欺人的心态,来度过一晚。
但是事实就是,她爸爸冯哥乘目前从失踪状态转为死亡状态,已经确认尸体,电话里她还听到了另一个毫无相关的名字:王儒。
王儒赶回小陈家也将近8点,桌上的剩饭剩菜还算丰富。
“姐夫,报警这么大事不说一声吗?而且那个老伯找到了吗?”小陈端出碗筷,让王儒入座。
“刚刚看到新闻说,又有人烧死了,你们温山好像烧到城里去了。还有严重点,都送去市医院了,就我儿子工作那里。”王儒知道孙李琳都跟小陈说过遍,他就简单补充了两句。
“那个老伯脾气倔得要死,非要自己留下来帮忙,下个路口我还等不到他,还有个警车叫我们赶紧走。”王儒就着菜简单下肚,嚼两下便急匆匆咽下。
“明天我要带我家婆婆去市医院,最近天气太湿了,又犯风湿炎了,这几天疼得睡不着觉。”小陈拿出干布,抹了抹湿水附着的窗户。
“老卫这段时间都不在家,明天我开车送你们去吧。”王儒答应下来后,孙李琳也提出了要前往医院。
欧阳溪一直在医院待到七点,直到王旭东家人来了之后,他才离开,在一家饭店简单地吃了一顿。
回家后,见到是儿子祺祺来开门,两父子许久未见,祺祺却一脸愁样,欧阳溪察觉到屋内气氛略为不妥。
他想起老丈人,意识到屋内不妥气氛的来路,简单跟儿子唏嘘了两下,来到内屋,见到妻子冯雪躲在被窝痛哭。
他紧紧抱住妻子,企图共情与她,明白如今做什么安慰都无用,他这举止却被冯雪推开。
“你那破研究有什么好研究,比我爸爸还重要吗!滚!”尽管冯雪对她这个父亲诸多怨言,但是父亲就是顶梁柱。
父亲的目光看得不远,始终注视着这个家,现在这个目光消散了。
欧阳祺祺在大厅紧张地望向房间,母亲之前就险些摔倒在厕所,由自己搀扶回寝室,就一直听到她在痛哭。
他也年龄不小,已经跟外婆辞别过一次,对外婆的印象是摇动的摇篮,温暖的大手,亲昵的身影,是自己始终回忆不起来的慈脸,越发模糊的脸庞。
他对离别没有太大的感触,一个偏执的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