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儒在路口等了好一段时间,始终没等到冯哥,期间还打过几通电话,但是都以手机关机结束。
王儒并不觉得冯哥是个如此小鸡肚肠的人,论权衡利弊,冯哥应该能够分得清轻重。
当时,冯哥更像是赌气般留下,多年儿女陪伴的缺失,老伴又早早离世,近七十来岁的冯哥平日就爱管闲事,只为了填补内心的空虚,冯哥尽量不往别人不需要自己这个方向去想,但是光是王儒那番话,他的想法动摇了,王儒的话像极了自己的儿子。
他对自己的价值存在产生动摇,为了维护自己仅存的尊严,哪怕就算是赌气,他也要留在现场,去帮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冯哥很关注社会事件,这也是他能跟别人津津乐道的内容,他依旧觉得自己是顶梁柱,尤其在老伴走了后,他将自己视作家庭不可缺少的顶梁柱,不断地操劳。
最终直到儿子不再耐心地对他说:他若再这样操劳下去,得了什么病哪里骨折了,他就自己照顾自己,就当没自己这个儿子。
跟儿子的矛盾持续了足足几年,他一个做父亲的瞧不起儿子没有起色的生意,并不把儿子的话当一回事,直到他一次腰间盘突出住了近两个月的院,他的儿子似乎真的不管他了。
而女儿住得近,就嫁到了邻市,父女之间联系也不多,在那趟住院只有女儿来照顾,自己理念里多少带着重男轻女,在住院期间把怨气一口气地撒在女儿身上。
如今,儿女皆在减少和他联系,冯哥全然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每个月儿女的钱照样打来,但是只有过年才勉强见面,见面又免不了一顿吵架。
在疏散期间,儿子不来接他,让他去女儿所处的乌丹市暂避危险,原本女儿还想提出去接他,但冯哥硬是要说儿女没有一个去想着他,女儿一家的接应恐怕要落空了。
对冯哥一家的情况,王儒也是略有耳闻,只是从未想过冯哥是个如此执拗的人。
见实在是等不到,又没有冯哥儿女的联系电话,此刻一辆警车行驶过来,停在王儒一旁,车窗探出一个略微秃顶的中年身影。
“你好,请配合疏散工作,迅速离开!”老邱不打算下车,隔着车窗向王儒说着。
“警察同志,我在等人。”王儒看着手机的未拨通电话,显然有些泄气。
“打不通电话啊,那就赶紧撤了,火势要烧过来了,现在赶紧走,不许再逗留了!”老邱语气严肃,并示意李卓开车。
“那我报警有人失踪了,叫冯哥乘,位置大概在萍乡街。”王儒来到车窗前,给出了冯哥的手机信息。
“现在你们先撤离,撤离后再到保安局里报案,我现在帮你报了案也做不了什么,赶紧走。”李卓还帮忙补充了两句,“到时候辖区会报备人口的,失踪人员名单会在全市范围给出来的。”
王儒也没办法,只好驱车驶向乌丹市。
到达乌丹市后,王儒手机收到的第一条信息,就是要求报备信息,孙李琳手机也同样收到。
“现在我先送你们到我姑婆那里,我去公安局报案。”王儒简单交代了一下,开启了导航。
一路上都是疏散的人群,不少辖区都派出了警员维持秩序,人群间传播着不安的情绪,不少人今晚还没有地方落脚,大多为外地打工人员,局面一时乱糟糟的。
王儒的导航推测出塞车会持续两小时,很多对路况不熟悉的司机,都在给路上添堵,还有网约车、的士不断加入,原本就狭窄的三车道彻底堵死,每一个车道不断加塞,老邱一车人也被堵在路上。
“这地方堵的要死,不是说会有交警部门帮忙疏通交通吗?你问问李学良。”老邱无聊之际跟李卓聊起天。
“估计也在忙着,没办法,今天有这么多人疏散,人手估计不够。”车辆一动不动,后车司机也不忌惮警车,在用鸣笛发泄着情绪,李卓作为司机也是暗中不爽,但是又不能鸣笛。
“警官,咱要不走应急车道吧,更快捷,而且都让着咱。”杨广在后座献着殷勤,后座长年累月的臭汗位,让他有些坐不住了。
“就你会想,现在你看看车流动得了吗?你很闲吗?交代你自己犯啥事了。”李卓抢在老邱前头说出来,明显他也压抑了很久,让他找到杨广这个沙包发泄。
这下让杨广缩回脖子像个鹌鹑,不敢反驳,李卓不再搭理,倒是老邱仍觉无聊,依旧延续着李卓的问题:“你小子,知不知道自己犯什么事了?”
“参与打架斗殴。”憋了半天,杨广只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不止吧?还跟我装什么?听没听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你最好全部交代了。”老邱语气戏谑地追问着。
“他到底干嘛了?难不成你抓了个什么逃犯回来吗?”李卓也是添油加醋。
“喔,得看他怎么交代了?还说是个网红,交代得不行那就黄咯。”老邱半开玩笑地对李卓说。
“对不起啊sir我不应该企图蒙混过关,我不应该拿方言糊弄你,对不起啊长官。”哈巴低头的杨广做出的反应很是让李卓不爽,老邱倒是图个乐,当多年警察,这种遇见事就变得跟鹌鹑的窝囊见多了,也不稀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