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
侦缉队队长殷大志走出兰阳县城日军行政班,脸上志得意满。
能得到柳生川里的赏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同时他心里也很清楚,如果抓不到游击队的情报人员,自己恐怕会吃不了兜着走。
他不敢怠慢,骑着一辆自行车,快速回到侦缉队所在地,让值班人员去把所有的队员叫回来。
殷大志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喝起了小酒,桌子上还放着一碟香脆的花生米。
兰阳县城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他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大街小巷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哪里有什么东西他也了如指掌,哪家哪户养有鸽子他也清清楚楚。
这个兰阳县城里,养鸽子的人家一共只有五户,他用笔歪歪斜斜的写下了这几个人家的位置。
过了一个多小时,殷大志喝酒喝的微醺,队员们也纷纷到齐,一共有四十多人。
殷大志打了一个酒嗝,看了队员们一眼,拿起他早就写好的养鸽子的名单,眼里露出一丝杀气。
“弟兄们,大家分成五组,按照上面的名单抓人,把他们一家老小全部抓起来,谁要是出了岔子,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是,队长。”
侦缉队的队员们大多数是本地人,熟门熟路,各自分工之后,拿着手电筒,骑着自行车就出发了。
他们这一去,本来平静的兰阳县城顿时鸡飞狗跳,乱哄哄一片。
凌晨两点,侦缉队的队员们把人抓到了,其中还有不少老人和孩子,又吵又闹,冷冷清清的侦缉队顿时热闹起来。
“都给我闭嘴。”
殷大志脸上杀气腾腾,威风八面,与会见柳生川里时的卑躬屈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这一声大喝,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连小孩子都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
屋子不是很大,被抓回来的一共有二十二个人,其中还有五个小孩子,再加上侦缉队的队员,整个屋子显得很拥挤。
殷大志缓缓扫了众人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各位街坊,夤夜之际,把大家请到这里来,是要找出一个给公主岭游击队通风报信的人,这个人就藏在你们中间。”
“俗话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是好汉的就给我站出来,如果没有人站出来,那么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道:“殷队长,老夫可以用人格担保,我们这一家人不是你要找的人,你就把我们家放了吧,孩子还小,别吓坏了他。”
殷大志眯起眼睛道:“金老头,你说不是就不是啊?你是不是我说了才算。”
那老者敢怒不敢言,半响才说道:“殷队长,我是看着你长大的,都是街坊邻居,何必做的这么绝呢?”
殷大志冷笑道。:“金老头,我九岁那年你还踢了我屁股一脚,你大概是忘了吧?我可没忘,今天,哼哼。。。”
那老者满脸苦涩,他只是说自己踢了他一脚,却没说为什么自己要踢他,那是因为他把自己最喜欢的几只白鸽偷去炖了吃,当然自己现在不敢提这件事,免得他借题发挥,狠狠的折磨自己一家人。
殷大志冷笑道:“怎么?你哑巴了?为什么不说话?今天你落到我手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是不是你暗中勾结游击队,给他们通风报信?”
老者敢怒不敢言,缓缓摇了摇头。
“不是。”
殷大志轻蔑地看了老者一眼,冷笑一声:“来人,把这个老头拖出来,给我狠狠的打。”
两名侦缉队队员走了上去,如狼似虎的把那老者拖出来,老者的家人哭天抢地,场面乱成一团。
殷大志冷笑一声:“给我狠狠的打。”
随着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那老者惨叫连连,凄厉的叫声远远的传了出去,令人毛骨悚然。
“住手。”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走了出来。
“放了他,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殷大志心里一凛,随即大喜过望,发泄私愤虽然很爽,但是找到给游击队送情报的人更加让他欣喜若狂。
“王磊,原来是你,很好,是条汉子,你说说看,你是如何向游击队传递情报的?”
王磊,是公主岭游击队情报部门在兰阳县城的负责人,他在兰阳县城独自经营着一间小药铺。
他既是负责人,也是交通员,有紧急情况时,他就用信鸽来传递情报。
当他看到与他一起被抓的都是饲养鸽子的人,他就知道事情败露了,他不忍心看着别人受到折磨,于是就站了出来。
他微笑道:“他们都是无辜的人,你先把他们放了,我再告诉你。”
殷大志心想,既然人抓到了,其他人留着也没有用,放了也罢,只是便宜了金老头。
他重重的踢了一脚金老头,叫道:“算你运气好,滚吧!”
被抓回来的人如蒙大赫,一窝蜂的跑了出去。
殷大志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王磊,心里莫名其妙的心生敬意,这个王磊和金老头他们非亲非故,仅仅是不忍心看着别人受到折磨,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这种胸怀非一般人所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