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殒也看见了自己衣袂上的花瓣。
他没什么表情变, 只用灵力将花瓣拂,过了片刻才回答她。
“醒来见不在,有些担心, 便出去寻。”
“……”
他去找她,肯定是找到了的, 大约也什么看见了。
但他半字没提起, 好像什么没发生过一样……
芙嫣有时候真的不明白谢殒这人。
他太难懂了,他的一切行为没有章法。
他应该是喜欢她的,似乎是对她一见钟情?这暂且不说,只说喜欢一人,若看她和别人亲密无间, 能够像他这样平平静静,一点不悦的痕迹没有吗?
也不能说一点痕迹没有, 芙嫣想到他平静脸庞上那双发红的眼睛, 一时不该说些什么。
谢殒像是感到了她的情绪, 很快转移话题。
“如今灵根涤净, 传承皆在体内, 只差习得如何掌控它们。”
他走到案前拿起一卷玉简递给她, 芙嫣接过来,说起正, 她看起来从容许多。
“这是君上之前修炼的功法吗?”她一边问一边翻, 入目是和雪覆阁的记上一样的字迹,她又想到这样的字迹写满她名字的画面,心跟着痒了一下。
谢殒应了一声:“魔界与人界界关闭五百余年, 若想越界诛魔,至少要冲虚境才可。”
芙嫣握着玉简的手紧了紧:“我如今是……”
“神期。”
“差了一大境界。”
“是。但随我修习,以的赋, 用不了多久能进阶。”
“用不了多久是多久?”
谢殒思索片刻:“至多三年。”
旁人想从神期到冲虚境,可能耗费一辈子不能成功。能成功的人里也至少用了几百几千年的时间。相较于他们,芙嫣只要三年,已经是赋极佳,直追谢殒年的存在了。
但还是不够。
“太慢了。”芙嫣拿着玉简盘膝坐下,“近百年魔族未曾有越界痕迹,我若想找他们,只能自己越界。不到冲虚穿不过界,等三年……太慢了。”
“已经等了百年。”
“那是从前。”芙嫣看向他,“若我远远『摸』不到边,不会着急,能够耐心。可我现在只差一小步能达成所愿,实在熬不了那么久。”
谢殒其实对时间已经没什么概念了,活得久了,他有时连思考会停滞,仿若一尊真正的雕像。常去十重的芙嫣是打碎他死气沉沉生命的唯一火焰,所以他可能无法对她的急迫感同身受。
“需缓图,欲速则不达。”他认真劝解,“要往长远看。”
芙嫣把玉简拍在桌上:“我看不了多长远,我只要下,只要能报仇,诛尽邪魔,让我明死了我也无憾。”
谢殒红唇微启:“无憾?”
“是。”
“除了诛魔,这世间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吗。”
芙嫣想到不渡,想到身上的菩提子,心却没有一丝犹疑,肯定地点了一下头。
“我不贪心。”她说,“人这一辈子只能达成一梦想,不可能什么要,所以我只要完成一件可以。”
谢殒心既是艰涩又是畅快,之前见她与不渡亲密的压抑紧绷松懈不少,他垂下眼眸,将玉简重放回她手里。
“先将功法练好说其他。”
芙嫣点头,始认真看玉简。她一用起心来很专注,谢殒本以为她会有不懂的地问他,一直在等,但她自始至终是自己在看,尝试运功吐纳也是自己完成。
等玉简读完,已经不过去了多久,她半点不觉疲累,后后觉地抬头,见到谢殒还在。
他整过自己,金冠束发,绑着织金的昙花缎带,身上是窄袖圆领锦衣,腰封嵌玉,在一侧悬着禁步。
他正写着什么,神『色』认真,察觉到她的目光,直接放下笔站起身:“跟我出来。”
芙嫣起身随他走出屋室,两人站在崖边,风吹得他们衣物扬起。
芙嫣醒来时发髻『乱』了,后来一直也没时间整,这么风一吹彻底散,发丝凌『乱』飞舞,有些遮挡视线,她皱眉捋了捋。
谢殒站定回眸,见此一幕,走到她身边,将她发间血玉龙簪摘下,认真地替她重绾了发髻。
他不会绾女子发髻,所以只简单替她将头发绾住,谈不上漂亮,贵在整洁。
“好了。”做完这一切,他转身走几步道,“领悟速度比我预料更快,直接与我交手试试。”
芙嫣抚了抚简单的发髻,她好像听人说过绾发是丈夫为妻子做的,但眼下她也没心思琢磨那么多,这念头一闪而过,话题全是正经的:“直接和君上动手?”
她似乎有些迟疑,毕竟凝冰君的名声太响太大了,她道自己已经今非昔比,却还是对与他交手有些不确定。
谢殒并未安慰她,反而说:“我不会留手。”
芙嫣缓缓睁大眼睛。
“可以把我做穹镜。”他声音清晰,每字敲在她心上,“若想道自己达成所愿的距离还有多远,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实战机会难得,更别说交手的对象是最接近敌人实力的。
芙嫣瞬间切换心态,不等谢殒多说什么便裹着灵力奔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