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博琰自来禀告嘉熙的时候,便知道嘉熙一定会问到的,所以谢博琰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在嘉熙问到的时候,谢博琰还是心中一沉,又急忙地回应道:“回父皇,现在确实是安置在三殿下院中。”
谢博琰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嘉熙,嘉熙的神色莫名,像是要宣判什么一样,谢博琰急忙补充说道:“青伊她也怀有身孕,夫人流胎,儿臣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儿臣不想再失去一个了父皇!”到了最后,已经是声嘶力竭地乞求,嘉熙冷冷地看着谢博琰,这个孩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一直都很优秀很骄傲,是一个在小时候便表现出了惊人的独立的人,这还是第一次跪在自己面前,用乞求的语气跟自己说话,让嘉熙本来想教训一下谢博琰的心都软了下来。
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毕竟也是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的父亲,谢博琰憔悴了很多,让嘉熙都感到颓废异常,嘉熙又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谢博琰终究还是自己的儿子。
嘉熙心情就这样再一次沉重起来,所以仍旧没有给谢博琰好脸色,只是挥挥手,让谢博琰退下了。
江不允刚醒来,在怎么说,江不允现在还是三殿下院的女主人,自己夫君带回来的小妾,还有小妾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处置,还是得由江不允亲自去做,自己就算是皇上,这件事,终于是插不上手了。
江不允是个从小便有主见有想法的孩子,她一定可以走出来的,但愿如此吧。嘉熙微微松开了紧锁着的眉关。
江不允再一次醒来,是在第二天的下午了。
江不允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身边
没有任何人,只有那种下午的温热又慵懒的阳光洒在自己的身上,不晃眼,带着秋日叶落的惆怅气息。江不允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在这样的情景之中,江不允有些怀疑自己的所在。
江不允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从十七年前来到这个世界,最终接受了现实,又遇见了那么多的人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这些过往的岁月如电影一样一帧帧地回映在自己的脑海之中,现在想起来之前的那些画面,那些细节依旧生动仿佛昨日才经历过一样,可是认真一想,竟然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江不允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回忆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过去的十七年人生,那些当时幸福的开心的,或者悲痛欲绝的,在这种回忆之中,竟然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江不允抬起手来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那里平平的,但是江不允记得,江不允知道,那里曾经存在过一个小生命,是自己的孩子,江不允本来应该感到悲痛的,但是没有,江不允的心,终于在这样一个下去,变得百毒不侵了。
心不动,也就不会痛了吧。
原来这就是属于江不允的,在这个世界上的历练。江不允甚至勾起嘴角,微微地笑了起来,一点都不勉强,好像是带着,自己终于走到了这一步的满意的笑容,发自内心,却是格外地渗人。
西池端着药走了进来,看到了这一幕,便停下了脚步,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在过了很多年之后,西池想起这一幕,仍然会忍不住地打一个寒颤,即便是在那样明媚的温暖的下去,西池都感觉到了自己背后一阵阵的阴冷之意。
西池
知道,大概是因为自己太过于熟悉江不允,或者只是全凭女人的直觉,西池的第一个意识,便是躺在床上的这个女人,再也不是自己记忆之中的那个江不允了,她变了。
西池不知道站了多久,才回过神来,急忙走了过去:“夫人,您醒了?”
江不允看着西池走到自己面前,便从床上要坐起来,西池将手中的药放在了一旁,扶着江不允坐起来,又拿汤勺舀着要喂给江不允喝。
江不允动动嘴唇,其实江不允平日里是最受不了这些药的,味道太冲,若是不小心生病了要喝,谢博琰都会细心地往里面加一些糖,或者将这些药和小点心一起喂给江不允吃,可现在,终究是没有这个人了,江不允这一回没有回避甚至没有犹豫,就任由着这种自己平日里碰都不碰的药,灌入了自己的喉咙之中,然后咽下去,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江不允才发现原来自己没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夫人,您好点了吗?”西池探询般地问道,拿出手绢替江不允擦干净嘴角残留的药渣,江不允点点头,神色平常:“还好啊,只是这个药要喝几天,我还有几天便能下床了?”江不允向西池询问着自己的身体状况。
西池想了想:“西池记得医师说,夫人若是好好吃药,好好养着身体,不过半月便可以好起来了,所以夫人不要着急也不要担心。”西池心中想着,夫人为何这么着急?在这里既可以安安心心的养病,也不用出去面对那些纷乱嘈杂的事情,这样多好。
可是江不允显然已经不是以西池以往的想法,就能猜度得到的江不允了,江不允听西池
这样说,便点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
西池觉得尴尬,就像之前明明什么都可以谈的知心小姐妹,突然一下,变得这么疏离了,大约是因为自己嫁到了七殿下院,不能经常见面有关,可是西池自己隐隐的觉得,是心上的距离远了,或者换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