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洄酱真聪明，用了赤井秀一打比方就听明白了。”降谷零意味不明的夸了我一句，又走回幻灯片前，双手撑着台子，“完成这个汇率差的最后一步，就是不同国家之间的货币交付。”

风见裕也不知什么时候也坐在了转椅上，他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总结道，“他们想要偷窃的数字支付U盾，就是为了完成货币线上交付。也可以换个角度，最坏的打算是，大量的日本外汇储备被兑换，而这笔钱将会流转到不同的账户中，辗转到各个国家，被追回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监控一个账户，对日本公安来说信手拈来；监控百个账户，也不过是信息部一个人的工作量；同一时间监控上百万个账户，调取公安部门的所有信息技术力量短时间内攻坚，也不是不行。”降谷零踱着步子，慢悠悠地关掉了幻灯片，脸上的神情颇为严肃，紫灰色的眼眸凛冽地扫视了一圈，问出的话郑地有声，“但是......如果这个数量是上千万，甚至是上亿，那怎么办？”

房间里陷入一片沉思。

气氛又压抑又沉静。

所有人都皱着眉头，满面愁容的盯着桌上的档案。

“我......可能有个想法。”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试着将自己带入犯罪者的立场，看着大家都很踌躇的样子，我小声的说道。

“洄酱，有任何想法都可以提出来，我说过，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断。”降谷零对着我眨了眨眼睛，眉眼弯了一下，鼓励道。

“既然没办法同时监控这么多的账户，那我们可以假设犯罪分子成功拿到支付U盾，而他们已经开始向境外转移货币。”我试探着说道，“那此时，日本公安的对策也可能是他们的目的。这听起来有些绕口，但是我觉得不外乎是一种可能性。”

“风见，”降谷零一直都没有敬语，现在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一句称呼，他显然对这样的叫法有些不习惯，“风见警官......如果是现在的公安，需要同时监控日本境内所有的银行外汇调动账户，能坚持多久？”

风见裕也的眉毛都快拧到一块了，他擦了擦汗，深呼吸了一口气，“可能不超过五分钟，这已经是极限了。”

“五分钟？”我惊呼道，“虽然从体量上来说，五分钟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是这五分钟无济于事，没有丝毫作用。如果这五分钟过去了怎么办？”

降谷零的视线冷冷的扫过来，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都停留了一会儿，那种独特的压迫感，和掌握全局的感觉，竟没有丝毫的突兀，似乎他本应就坐在这儿主持这场会议。

“两个方案......要么放弃，要么冻结国内所有银行账户的外汇交易。”风见裕也吞吞吐吐的说道。

“冻结所有银行账户的外汇交易？”我惊呼道，“开什么玩笑，如果放弃，外汇兑换被掏空；如果冻结账户，这将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日本金融信任危机。连我这个外行人都知道，要是真的走到这一步，日本国内金融海啸的到来，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风见，潜伏了这么久，可真是称职的日本公安，”降谷零阴沉着脸，不咸不淡的评价道，语气里透着严厉的意味，“这样分析下来，还觉得等级应该定为普通的——机密，级别吗？”

“应该是——非常接近级别，不排除可能达到封闭。”风见裕也猛地站起来，他掏出手机，敲打了几个字，就急匆匆的想要往外赶。

“和上头汇报吗？最快的审批也得明天早上，”降谷零整个背部靠在椅背上，他翘着腿，拧开了一瓶桌上的矿泉水递给我，评价道，“无济于补。”

“应该提醒你一句，绑匪的军师——风见裕也，”降谷零的声音有些阴沉，“你让楼下那群等的太久了。时间越久，你的真实身份被拆穿的可能性就越大。到时候，卧底身份功亏一溃，前期的投入无疑就是打水漂。最起码，这群绑匪现在还信任你，把你当成他们的智囊，如果舍弃这步棋，得不偿失了。”

风见裕也有些焦躁，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索性又坐回来，“那你有什么高见？”

“我和村上小姐，不过是两名平平无奇的警校学生，但是身在其位，必当其责。”降谷零说的一字一顿，看了我一眼，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心，“有军师打掩护，再多两个卧底也不是问题。我敲晕替换的这个人，刚刚加入这个团伙不足一天，反正他们也带着头套，只要少说话，被认出来的概率不大。在危机状态下，人反而更难记住细节上的事情，就凭让我押送人质来这，足以证明我替换的这个人身份足够安全。”

“那村上小姐怎么办？”风见裕也考虑后说道，“再怎么说，也只是警校学生，这里是日本公安，对我们来说你们只是普通的民众。”

“四个月后就不是了，”降谷零补充了一句，“四个月后，你只需要一纸协调令。再说了，日本警视厅警察学院隶属于警视厅，公安可以按照任务需求随意调动警视厅所有人力，情况紧急的时候，先上车，再补材料，也不是没有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