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出了消防通道，入眼是一个椭圆形的大厅，大厅的正中央有六个环状的总控制台，每个控制台周围，围着六个巨大的显示屏电脑。

现在，所有的电脑设备都关着，只有应急照明灯开着。

四周静悄悄的，不知道是大厅的窗户没有关紧，还是心理作用。

一阵冷风吹过来，使我条件反射的缩了缩脖子，往楼梯口的通道退。

我像一只惊弓之鸟一样，后背撞上了降谷零的胸膛。

坚实的肌肉，砰砰的心跳，虽然隔着厚厚的衣物，可这些都准确无误的传入了我的耳畔。

“不怕，”降谷零的脚步顿了顿，可能是因为靠的近，他说话声音又轻，声音有些低哑，“只是暗而已，并没有危险，不是吗?”

他宽大的手抓着我的手腕，轻而易举的捏在掌心，“这就是对外宣称的——公安九科，也就是明面上的名字。左手边总务，然后是一科极端左翼，二科的劳动团体集会，三科右翼势力，四科资料与档案......右手边是外事间谍一二三科，分别对应俄国、东亚和国际跨国犯罪。”

我掰着手指头数，“外事三个，科室四个，总务一个，加起来也只有八个啊!那九这个数字哪里来的?”

“两个说法，想听哪一个?第九科室明面上直接是对公安委员会委员长负责，有一种说法是统称，还有一种说法是特殊部队，但是这两种说法都不全面......”降谷零突然收了声，他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一只手臂圈住我的脖颈，靠着惯性的力道，拉着我退到了墙角的位置。

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一只手捂着我的嘴，另一只手摁着我的肩膀。

整个人被迫贴在墙上，降谷零的身体靠在胸前，呼吸的起伏落在我的耳垂，他抵着我，示意我不要出声。

本想要说出口的疑问被我咽回了肚子。

这是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墙角，也是大厅尽头的视线盲点，我们站的位置，是个凹进去的侧墙，左手边是消防通道，右手边是一个凸出来的红色应急消防铁箱。

正是这个安装在墙面上的外凸铁箱，将我和降谷零的身影完美的隐没在黑暗中。

周围的环境又昏暗，放眼望去，只能瞧见脚底的荧绿色照明灯。

这灯光谈不上明亮，既不刺眼，也不会惹人注意，幽幽荧光只能将鞋底的侧面照亮。

我屏住呼吸，竖起耳朵，打起精神，静下心，努力的辨别那若隐若现的脚步声。

起初，那脚步声并不显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由远及近。

那是软底皮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又轻又缓，还能听见几声轻微的嘎啦声音，应该是地板砖块之间的细微碰撞声。

来的是谁?

是冲着我们来的吗?

还是只是单纯路过?

紧接着是远处门被关上的声音，在寂静而又空旷的大厅里，发出具有穿透力的咣当声。

那脚步声愈发近了。

啪嗒，啪嗒，啪嗒......

每一下都似乎踩在我的心尖上，心提到了嗓子眼，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心跳发出砰砰巨响。

我攥着手，整个人都有些发抖，要不是金毛狐狸用身体把我压在墙角，使我动弹不得。我甚至想过索性一股脑儿的冲出去坦白，也比躲在这儿好。

降谷零似乎看出了我的惶恐和无措，用手把我箍地更紧了。

我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空前的紧密，我想他一定听得见我现在砰砰的心跳，甚至能闻到他羽绒服里贴身衬衣的洗衣粉味，那是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夹杂了一丝被太阳烘烤过的味道。

我下意识的吸了吸鼻子。

降谷零捂着我嘴的手立刻上移，那宽广又带着薄茧的手整个覆住我的鼻子，他的手掌五指并拢，中间微微凸起，呈一个半圆弧状。

既阻止我发声，又使呼吸不受到任何阻碍。

趴在降谷零的胸前，他厚厚的羽绒服被我压成了一个凹陷。我能感受到他羽绒服里头穿的并不多。

不像我，厚厚的羽绒服底下还有一件毛绒马甲，而保暖毛绒马甲里头还有一件加绒卫衣，在里头是贴身保暖棉毛衫。

总觉得金毛狐狸身上很暖和，事实也正是如此，比起怕冷的我，即使在冬天，他也只是一件白色的内搭衬衣，外头套一件薄薄的羽绒服。若是在室内，有空调的情况下，他甚至可以一直穿着一件卫衣。

如果换成我这么穿，我敢发誓，不用等到第二天早上，当天我就能冻的瑟瑟发抖，晚上就能拿着病历卡，站在医院急诊室的门外报道。

那脚步声更近了。

啪嗒，啪嗒，啪嗒......

伸出双手，抵在他胸前，整个人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在不经意的动作暴露了我们两个人。

甚至害怕自己的头蹭着他的衣服，从而发出微弱的摩擦声，连眼睫毛的眨动刮过光滑的面料，都能使我心惊肉跳。

从未如此清晰的摸到过那羽绒服下紧绷的肌肉，流畅的线条，紧实的触感，本想拿开手，可拿开这个动作必然会发出声音，我只好维持着现在的情景。

降谷零应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