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的动作颇为灵活。
先是侧身靠在安全通道的承重门上,紧贴着墙壁,整个人站在死角处,探出半个头小心张望,然后伸手,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单手推开安全通道的门。
他勾了勾唇角,弯起微微地弧线,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在把我拽入通道门那一瞬间,路灯的光晃了我的眼,天旋地转的刹那,我瞧见那暖橘色的灯光映在他淡金色的发丝上,勾勒出一层温暖的色泽。
像光照下转瞬即逝的金蝶,拍打着翅膀,顺着风,不经意间在指尖流逝,似海边的金沙,又似晨曦下的波光。
门外的橘光,门内的莹光。
一明,一暗。
强烈而又恍惚。
现实而又虚幻。
降谷零的手放在我腰上,侧着转身,把我带入了昏暗的楼梯间,他附在我的耳边,另一只手盖在我的眼睛上,“洄酱,想不想玩游戏?”
安静的楼道,潮湿的气味,我能听见空旷的楼道里,回荡着我们的喘息。
“什么游戏?”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压迫感夹杂着对未知的无措席卷着我。
“找监控,试试看,多久会被发现,如何?”降谷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循循善诱,“毕竟,再也找不到如此完美的实践契机了。”
有时候,我不得不承认,降谷零是个天生的老师。
他擅长学,也擅长教。
我总觉得他得话语有些奇怪,二十二岁的金毛狐狸对日本公安大楼没有向往之心,而是将这里当成一个天然的教学场地。
我有些不解,“为什么?”
“因为,以这种身份踏入这里的机会只有一次,洄酱不觉得很有趣吗?”降谷零幽幽地叹了口气,像是在回忆着什么,“防守并非一成不变,只有完全换位思考,站在敌人的角度去破解,才能发现固若金汤的地方也有破绽。”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接口道,“所以你想模拟一次入侵者,虽然我们并不是入侵者。但是这种身临其境地模拟方式,可以让我们找到公安大楼的防守漏洞?”
“聪明。”降谷零的指甲腹轻柔地擦过我的眼角,把我的碎发别在耳后,掏出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小刀,捏着我的手腕,划开手上的胶带和麻绳。
他慢慢地揉捏着我的腕部,指腹在关节处打转,“只注重防,是无用的,只注重攻,也是无用的。或许和别的地方比起来,这儿固若金汤,可并非代表着这里始终如一。人员的调动,设备的更换、巡逻的变更......每一次看似日常的变化,都暗藏着破绽。”
“那绑匪先生?”我改了改对降谷零的称呼,“那我暂时的绑匪先生,你打算来一场货真价实的模拟?”
“千载难逢,不是吗?”降谷零低笑一声,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的明显,他继续举例道,“相对而言,守着一样的东西,是不是很简单?我们只需要将这个东西关到防爆玻璃房中,将其深埋在地下,切断信息和网络,屏蔽掉所有的信号,注意点只在一个微小的聚焦,所有警备力量都绕着这个转。这看起来很容易,而实际上也很容易做到。”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降谷零一边帮我揉着手腕,一边继续说道,“但是,这种方式不但浪费警备力量,还会使其处于被动地位。体量过大,又想无任何伤亡,牵一发则动全身并不是玩笑话。洄酱,要知道,破坏远比守护来的更方便,一个是求同归于尽,杀伤力最大,一个是求安然无恙,最小的伤亡,这两者没有可比性。”
我甩了甩手,感觉被降谷零揉捏后,手腕处没有之前那么疼了,“那你打算如何玩这场攻防游戏?”
“不是我玩,主角是你。”降谷零叹了口气,略有些强势的又扣住我的手腕,“别躲,还没好。”
“主角是我?”我惊呼道,“降谷你没有搞错吧?主角要是我的话,你直接带我去自首就行了,咱们也不费这个功夫了,抓我的难度和抓耗子没啥大区别吧?”
“耗子?”降谷零直接笑出声,评价道,“奇怪的比喻。”
“不是,我说真的,降谷,我是认真的,”我摇着头,拒绝道,“按照我的路线布局,绝对足够奇怪,咱们不出十分钟,别说十分钟了,转角就能撞到警备人员了,都不带悬念的这种。”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降谷零反而比我更加疑惑,“洄酱是喜欢不按常理出牌,看似毫无章法,但是这种没有被教科书标准模式训练过的思路,和足够出其不意的想法,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举个最为简单的例子,刚才在面包车上,你那种搭话方式,看似在胡扯一通,实际上却又出人意料的结果......”
降谷零诡异的停顿了一会儿,抽了口气,深呼吸了几下,吐出气,连帮我揉着手腕的手都抽走了一只。
他把指腹摁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转了几圈,咬着牙龈继续说道,“出人意料的结果。短时间内带偏了话题,又获取了绑匪们的信任,先是直接喊哥,以示亲切,拉进距离,然后塑造了一个悲惨的故事,足够接地气,又主动营造话题,增强代入感,甚至差一点还能得到这群人主动提供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