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的说,我内心充满着一丝丝心动,一方面是因为不用淌冷水过河的庆幸,另一方面或许是因为降谷零的这番话。
可内心还是一股浓浓的不安。
或许打心底还是不愿意心安理得的接受别人嗟来的好意。
我刚要坚持,正准备坐下,松田阵平又一把把我拉起来了,他说道,“你可别和我们再来一轮互相推诿啊!这一幕别最后和昨天上午谁来背帐篷如出一辙了。”
我站在河边,望着对岸,河面约有五十米宽,最深的的地方不过一尺深,而浅的地方只能没过鞋面,水流又缓又平,鱼儿不经意顶出脑袋,阳光洒落在水面上,荡起阵阵涟漪。
我把手没入水中,倒抽一口凉气,水里竟还有一些细碎的冰渣,碰在皮肤上虽不会划出口子,可那滋味绝不好受。
他们三个人的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已经把鞋子解开,袜子脱了,裤脚管高高的卷上去。
脚赤条条的站在河岸边的沙砾上,松田阵平将行军包背在身上,又一把拿起我的行军包直接甩在背上,他的世界里似乎就没有“刹车”这种说法。他倒退几步,右腿微微弯曲下蹲,深呼吸一口气,一个助跑,直冲河对岸。
河面的浅滩上激起一串水花,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夺目,他像离弦的箭一样,唰地一下就跑到了对岸,只留下诸伏景光在后头喊,“慢点,慢点,阵平你就不怕脚底打滑,或者石子割伤脚吗?一股脑儿的栽水里啊!”
眨眼间,松田阵平就到了对岸,他单手叉着腰,向我们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双手又放在嘴边呈喇叭状,叫道,“完全没问题!这河一看就有些年头了,河底的石头早就被磨的光滑圆润。”
“真让人操心,”诸伏景光像个老父亲一样叹了口气,“零,背上的帐篷包和行军包给我,我拿过去。”
“帐篷包就行了,”降谷零把袖子撩上去了一点儿,“行军包背着不碍事。”
“那你有问题的话,和我们说啊,谁背洄酱过去其实区别都不大。”诸伏景光说着就一脚踩入水中,然后回头又确认了一遍,“到时候背着洄酱的时候走慢点,这石头是不割,但是表面踩上去太光滑了,脚上冷,会条件反射的弯曲脚拇指,受力面积就更小了。”
“谢了,”降谷零弯下腰看着我,“是打算让我背着你过去呢?还是我抱着你过去呢?不是刚刚还嘴里嘟嘟囔囔想要拒绝吗,那给你个选择机会。来,洄酱,选一个,是背着,还是抱着?当然抱着,也有很多种,”他摊开手指细数起来,“抱的部位不同,远处看起来也不一样,拦腰抱是一种,抱着腰勾着肩是一种,扛着你也是一种......”
他又附在我耳边,压低了声音补充了一句,“昨天晚上的抱法也不是不可以,你要是不介意,我也不介意。”
我的脸红的堪比昨晚的夕阳,他要是不提也就算了,一提我就想起那个狭小的,但是异常温暖的睡袋,睡袋里头的我手搭在他的腰上,双腿是半缠半绕的姿态。
降谷零嘴上说着这些半荤的话,可脸上依旧保持着一本正经的坦然自若,就像是在进行普通的问候,“哼?选好了吗?”
好你个金毛狐狸!
就等着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两个人先过河,等河这边没人了,本性就暴露了。
我一把挥开降谷零伸过来的手,赌气般的说道,“求人不如求己,我自己过去。”说着,就要自己下水。
降谷零见状轻笑一声,待我走出几步后,猛地伸出手臂,把我一股脑儿的拦腰抱起,一只手放在我的后背,一只手放在我的膝盖弯曲处。
这是一个毫不掺水的横腰抱。
“手自己勾住,否则重心不稳摔下去,你这姿势,我要是没拉住,就是后脑勺砸石头上了,”降谷零低低的笑着,可嘴上还恐吓着我,“这砸一下可不是简单的事情,直接晕过去都算得上是上上签了,多半得脑震荡,小概率医院躺着变成植物人,导尿管听说过吗?虽然我也会一点,但是你肯定不想的对吧,嗯?”
“你不是说让我自己选的吗?让我自己选个姿势!我要换个姿势!”我推了推他的手臂,可却纹丝不动,只好作罢。
“晚了,让你选的时候不选,过了这村没这店了。”降谷零勾了勾唇角。
“你使诈!”我抗议道。
“哦?那又如何?”降谷零挑眉,低头看着我,紫灰色的眼眸打量了我一番,“洄酱,记住,当别人使诈的时候,重要的不是看出来,而是躲过去,因为看出来没有任何用处。现在,学会了吗?”
“记不住!记不住!”我破罐子破摔了。
“嗯,那就是记住了,真乖。”降谷零满意地点点头。
我咋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拿这金毛狐狸一点办法都没有。
“手勾着,自己抱着,要到山谷口了,风大。”降谷零又收紧了些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