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马自达有着流线型的外壳,坐在前排的左侧,雨还在下,噼里啪啦的打在车窗上,模糊了两边车窗的视线,暖气的出风口在头顶,发丝随着风律动,落在脖子上,有些痒,但更多的是困倦。
迷迷糊糊中汽车的轰鸣声和雨滴的清脆声混为一曲,彼此交融,遥相呼应,像是安眠曲又像是柔和的乐谱。
安室透的车开的很稳,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超速过或者急转弯,最起码没有亲眼见过,车内的灯暗着,他的脸沉静在黑暗中,只有偶尔疾驰过有路灯的地方,才能勉强辨析他的轮廓和那一头金色的碎发。
远处的街边的灯光,落在眼里因为受了水的折射,光晕扩大,恍惚间像是在繁华的尘世中找到了一片虚幻的仙境,雨丝就好比帘幕,隔的很近,却无法碰触,我们之间隔了一层冰冷的玻璃。
车厢里很静,静到听得见他的呼吸声,听得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这是一颗躁动的心脏。
没有驶出多远,至多不超过十分钟,车速开始减缓,随后就停了下来,而医院到我家的实际距离最起码是半个小时,疑惑的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人。
巧的是安室透也正好转头看了我一眼,了然的表情浮现在脸面上,嘴角习惯性性上扬,“卉酱果真睡眠很浅,只要不是绝对的安静和黑暗环境下没办法入睡。”
“恩。”我点了点头,虽然很困,车行驶的很平稳,但是一旦配合上马达声,即使稍微闭上一会儿眼睛,脑海中依旧是兵荒马乱的感觉,“为什么来这里?”
“普通的传统民俗风格旅馆。”安室透熄了火,车窗外已经是地下停车库的景色。
“我指的的不是这里是哪里,你懂我的意思。”又是一个文字游戏,这下子连困意都消减了许多。
“这次卉酱脑子挺清楚。”安室透下了车,帮我拉开了车门,开玩笑般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脑子现在再不好使估计得被你卖了,你再忽悠忽悠我顺带附送上个笑容,我可能不但乐呵呵得帮你数钱还挥手告别把你当做天神然后再供起来,天天烧烧香拜拜的。”我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深更半夜的,还把我送旅馆来了,这叫做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轻嘻一声,语气略带不甘和委屈,就差在眼角挤出几滴的眼泪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鳄鱼样,“难道忍心让一个刚刚经历过危难再加上头部受伤的人在深夜行驶在高速公路上送你回去?卉酱不怕出安全事故,可是我担心。”半是真情半是解释,倒也被他说的有这么个道理了。
地下车库的灯光有些昏暗,头顶的一闪一闪的,光照在他站立的地方,恰好从头顶斜斜的洒下,更添一分意味不明的暗示。
安室透见我久久的没有动作,长叹一口气,只好作罢,啪的一声开门,重新坐回驾驶位上,插上钥匙,转动,点火,转动方向盘,开始向后倒车,眼睛盯着后视镜,打算原路返回驶向高速公路,“可惜我还提早预订好了房间,可是冲着他们夜间私人温泉这个名号去的,虽然这鬼天气下不能沐浴在月光下喝一杯清酒小酌,但是赏赏细雨在配上雾气缭绕的温泉,也是不错的滋味,可惜了。”
我看着车窗外面,镜子反射出他的脸颊,过了一个斜坡,车子缓缓的驶出地下停车库,雨点再一次落满了车窗。
有一些犹豫,飘忽缭绕的雾气再配上日本的传统料理,穿着木屐踩在地板上,嘎吱嘎吱的木料声和啪嗒啪嗒的敲击声混合在一起,别有一番韵味,再加上一丝禅意,这是我最喜欢的风格,但是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
“其实不但已经预订了今天晚上的药池温泉还预订了一份双人刺身拼盘,主打的是三文鱼刺身,据说那里的乌冬面还是招牌……药池温泉还有驱寒的功效,泡着温泉品着酒或者是抹茶冰激凌,这下只能下次去了。”安室透一边完成了一个打弯,一边自言自语道。
温泉,刺身,清酒,乌冬面,抹茶冰激凌……
这几个词在我脑海中一直盘旋,怎么也赶不走。浸在温泉中舒爽的触感,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香,再来一口凉滋滋甜腻的冰激凌,冰火两重天的享受不是常人能抵抗的,再加上安室透的外表如此……纯良?笑得如此……真诚?
心中的天平在左右摇摆,一个劲的给他找可以令我信服的理由。
“而且他们这家温泉住宿馆是不接受退款的,我连费用都已经交了,可惜呐,真是可惜呐!据说拼盘里面还有甜虾,虽然是私人温泉但是入浴的时候可是可以穿着浴袍的,”安室透连用几个可惜,而最后那句话也彻底打消了我的疑虑,接着也给了我一个台阶,“可能是我开始没有说清楚,让卉酱误会了,现在上高架前打道回府顶多就十分钟的车程。”
“那……恭敬不如从命。”我应许了下来,这个诱惑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着了他的道。
安室透轻笑一声,唇角勾了勾,开了左转的后灯,调转方向盘,在下一个十字路口回转了,“喜欢吃也是一种爱好。”
“恩,早晚得把自己吃穷。”我无奈的耸耸肩,哀叹了一句。
“吃是一种最简单的也是最淳朴的爱好,最起码卉酱还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