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因为我的客房要爬五层楼梯,而安室透的客房恰巧与医疗室在同一层,舍远求近,还是回到了他的客房里。
卧在床上,饮下一杯姜茶,虽然搭配了红糖,可那种火辣辣的味道并没有顺着姜茶落入腹中,而是盘旋在喉咙口,呛的眼角有些泪花,吞咽了几口,情况才稍有缓解。
腹部的绞痛感在顺着温热的姜茶流入腹部的时候就开始缓解,平躺了一会儿,那种不适感就消失殆尽了。
痛感没有了,但是因为刚才的剧痛弄的浑身无力,软绵绵的,困意悄然而至。
就像在寂静的深夜,无人的时候,月亮悄悄的攀上地平线,露出一个角,窥探着世间一般。
安室透往我被子里塞了一个热水袋,顺手关上了灯,“卉酱睡一会儿就好了,”就坐在床边,拿起桌角的手机,敲打着屏幕,看那手势应该是收发信息的样子。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那一个光源,屏幕的蓝光照射出他脸型的轮廓,勾勒出一种别样的柔和。
飞蛾扑火在所不惜,即使粉身碎骨,一头扎到火里头,即使顷刻间就化为灰烬,只空留烛火摇曳,这或许就是对光明的渴望;狂风暴雨的海面,只听见风浪的嘶吼和大海的咆哮,底下就是深黑色的海水在涌上船,即使看到远处的灯塔的暖光是幻觉,也会奋不顾身的前行。
黑暗中的生物都这样,只要遇见一丝阳光,便会牢牢抓在手中,或者埋藏在心底最深处,但终有一天它会破茧而出,像雨后的春笋一样,沐浴着雨露,呼吸着泥土混合着水汽的芳香。
更何况一个普通人呢?这不是一种妄想,是任何一个生活在阳光底下的人最本能的反应,从远古开始,当他们的祖先们走出山洞,即使那时候他们还是一个猿人,或许披着一身兽皮,或许还拿着石器,但是在钻木取火成功的那一刻,这种对光的向往就深埋在骨子里,混合着血液,代代流传,源远流长。
迷迷糊糊见听见开门的咳啦声,眼皮越来越重,头脑也感觉昏沉的,半梦半醒间凭着仅存的意识问了一句,“你……去哪里?”
然后又听见被特意放轻的脚步声靠近,这次声音近在咫尺,像是耳语又像是倾诉,“我出去一下,睡吧,没事的……乖。”
嘟囔着应了一声,卷了卷被子,往墙角缩了缩,热水袋的的热量把整个被子里头都捂的暖暖的。
手机被随意摆放在桌角,屏幕亮着,是一个对话框:
“遐逸的很,还养了一只猫啊,逗弄着很有趣吧”
“说正事”
“情况有变,速来原来地点”
————
“报告船长!一号箱已经浸水”
“隔断一号水箱”
“报告船长!二号,三号箱浸水”
“隔断二号,三号水箱”
“报告船长!爆炸波及范围太广,水箱百分之六十已经失效”
“报告船长!……”
“报告船长……”
“报告……”
“弃船,各个部门优先输到疏导客人。”
柯南的世界对于我这个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普通人来说,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地方。
就比如说现在,一般性醒来的第一眼不是自家的天花板就是看到前一天晚上入梦前的床榻,再不及也是满眼白色的医院,而首先映入我眼帘的则是碧波荡漾的大海,然后抬头就看到满天星空,璀璨夺目相互正方斗艳的繁星,周围人声鼎沸,想必我是被喧闹声唤醒的。
刚睡醒的迷糊劲还没有散去,再入眼的就是一片晃动的橙色,揉揉眼睛,定眼一看,原来身处在救生艇上,身上被套了一件橙色的充气救生衣,救生衣的带子在脖子边打了一个帮助固定的活结,那个系发我认得,就是安室透常用的手法。
“卉酱你醒了?”坐在我身旁的是兰,紧挨着的则是柯南世良和园子等一行人。
“我们怎么在这里?”周围不止一艘这样的船,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起码上十艘,全都向同一个方向行驶,后头还有新增的橙色救生艇跟上,我回头望向游轮的方向,游轮的顶部火光四起,顶层船舱的大火熊熊燃烧,隔着很远仿佛都能闻的到那股焦糊味,还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爆炸声,游轮在往下沉,海面上下起小雨,凑近了看还能瞥见雨丝落在海面上的涟漪。
“游轮的底部好像爆炸了,”园子解释道,“但是这艘游轮的逃生设施还是很齐全的,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那我怎么来这里的?”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有轻微的耳鸣声,甩了甩头,一遍遍的用目光扫过每一个的脸颊,没有在这艘救生艇上找到我想找的那个人。
“是安室大哥哥送你来的。”柯南插嘴道。
“那他人呢?”我追问。
“可能在后面的救生艇上,他说有东西在房间没有拿,就立马折返回去了,我们也没有劝住,”世良耸耸肩,“然后那位昴先生也发现东西没有拿,也回去了,所以你看我们这里还有一个空位子。”
远处轰隆隆的声音打断了世良的说话声,几乎是所有人都回头看向游轮的方向,那艘船终究是撑不下去了,带起一个巨大的漩涡,整体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