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瑞安主教...”

坐在大厅中央椅子上的马瑞安身子抖了一下，他看着面沉如铁的林凡和欧玛尔审判官，脸上只有痛苦。

“你都知道吧，纵使民众相信帝皇，他们也不愿相信你们这些教士和修女了。”

“我...知道...”

这几个字马瑞安缓缓说出，每说出一个他都感觉自己的心被虫蚁撕咬一样的痛苦。

没有民众愿意相信他们这些教士了，他们从帝皇意愿的颂扬者，变成了毁灭巢都的屠夫。纵使马瑞安没有被恶魔所欺骗，但他依然会对国教的不称职感到痛苦。

“那么对于你的判决，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毫无任何的意见。”

“很好，收拾收拾去服刑吧。”

大门关闭，马瑞安主教失落的站在大门外。

不，现在该说是马瑞安了，他身上的一切都被取消了，只有他洗的发白的罩袍下的一本圣言录陪伴着他。

走过街道，两旁是人们正在清理着废墟和遗落下来的各种白色粉末。马瑞安知道那些是被烧死者的骨灰。

时不时能看见一些人伏在一大堆骨灰前痛哭，马瑞安想要安慰下这人，却被粗暴的推开了。

“我不需要你，我自会向帝皇祈祷的！”

张着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马瑞安只得继续向前走，一路上，几乎所有人对他避之不及。

有时候还能见到一些在废墟中清理的修女，她们身上满是汗水和泥泞，训练出来的体型明显比其他人壮上一圈。

塞丽娜大修女正在用铲子和巨大的瓦砾和石块战斗，每一下都能铲去普通人数铲才能达到的重量。

远远向着被民众孤立和不信任的修女招手示意，马瑞安看到了一个欢快的身影朝他跑来。

又是她，在战场上马瑞安就见到这个姑娘了。

“你好，沙司修女。”

“呼！”沙司没有穿她的动力甲，上半身是一个简易的胸甲，上面刻着一个红色的十字，下半身则是粗布制成的长裙，腰间挂着一个黑色的皮包，看起来那是沙司的医疗箱。

“我可算找到你了，等等我啊。我跑了好远呢。”

“我很抱歉，沙司修女，我走神了。”

马瑞安道歉的嘴被沙司用食指点住了，看着沙司有些生气的眼神，马瑞安无奈的笑了一声。

“沙司女士。”

“这才对了，现在你不是主教，我也不是修女了。”沙司拍拍马瑞安的肩膀，轻快的跳到了他的前面，回头看着他。

“走吧？你我还有事情要做呢。”

“好。”

马瑞安跟着沙司，他感到了从未体会过的惬意和温馨的感觉。

这种情感至少在他入教以来就没怎么体会过，而眼前的沙司女士确实让马瑞安感到安心。

他没见过沙司苦恼的样子，也没见过沙司悲伤的样子。在他从战场见到沙司时，她就是一副热情开朗，一个坚强勇敢的姑娘。

坐上了前往下层区的升降电梯，马瑞安感到自己的所能看到的光明越来越少，直到沉入地底，除了灯泡的颤颤光辉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沙司正在一下下踮着脚尖然后落下，看起来这里的糟糕情况没有影响到她的情绪。

“沙司女士，我能问个问题吗？”

虽然沙司没有回答，但是马瑞安能从她灵动富有生气的漂亮眼睛里读出请的意味。

“你不感到哀伤吗？我并不是说你乐观的情绪不好，但是面对现在的巢都，我...我很难像你这样保持情绪，有什么秘诀吗？”

沙司听完捂着嘴轻轻笑着，她认真的看着马瑞安，“我...我最早也会感到哀伤和恐惧，我的很多姐妹上了战场后再也见不到了，她们连尸体都没能找到。”

马瑞安看着哀伤的沙司，感觉到自己的心有些痛，他感觉自己想要抚平沙司那皱起的眉头，好让她不要这样的难过。

“那时候我孤独的走在战场，我找不到任何一个能救治的人，我看着天上划过的炮弹，紧紧的捏住了手中的枪。”

“就在那时，我听到了，我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呼救声，我扑了过去，将围困住伤者的怪物敲个粉碎！”

“那是个可怜的孩子，肠子已经流了一地了，他看着我，问我还能不能活下来。”

“我说你会活下来的！我将所学的一切都用上了，我堵住了伤口，避免了感染，我将他运送到了一个安全空旷的地堡里。”

“就在那时我向帝皇祈祷，让我再救几个人吧！我一次又一次冲向战场，将一个又一个人拖回去治疗，有的人已经没救了，我看着他们为自己的无能落泪。”

“你知道那些重伤员对我说什么吗？”

“说什么？”

不只是马瑞安认真的听着沙司的故事，还有其他的同行在电梯上的人也在侧耳倾听，面容肃穆。

沙司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露出了一个灿烂而阳光的笑容，“他说：我们战斗不是为了让人落泪的，而是让更多的人能活下去，笑一笑吧，你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马瑞安看着沙司，他已经能想到当时地堡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