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罗斌再次见到古仲明时,他正推着装满矿石的三轮车,步履蹒跚地向冶炼炉走去。
跟其他矿工一样,他形体消瘦,唯有眼睛发出炙热的充满欲望的光芒,罗斌同样在他裸露的手臂处看到了刺痕。
“哎呦!”一个趔趄,古仲明摔倒了,他那单薄的身体,知识分子养尊处优的气质,与矿工沉重乏味的体力劳动格格不入。
罗斌赶忙上前,扶起古仲明,“古教授,跟我回地球吧,这里不属于你。”
古仲明看向吸血水母洞穴的方向,摇了摇头,“不,这里才是我的归宿,我已经没脸再回去了,我亏欠朱琳和倩倩的太多,我已经无法面对她们,只有在这里才能让我找到些许的慰藉。”
“可您也知道,这些都是幻象,不是真的,他们在利用你们,总有一天,你们的身体会垮掉的。”
“我知道,可我别无选择。”古仲明重新推起车又向前走去。
“唉……,也许仲明活在幻象中本身就是一种解脱,其实我们每个人不也都生活在幻象中吗?你认为你亲眼看到的就都是真的?就不是宇宙为我们精心制造的幻象?
宇宙只想让你看到它想让你看到的样子,关键在于你自己,你若把幻象当成真实,它就是真实,你把真实当成幻象,它就是幻象,不是吗?”
赖小民的一番话虽然违背唯物论,但又却无力反驳。
“走,带你去看看古倩。”赖小民继续向前走去。
罗斌禁不住回头又看了古仲明一眼,只见古仲明推着车驻足在冶炼炉旁,正望向罗斌,四目相对时,一股强烈的意识波涌入罗斌的脑海,“带古倩离开!罗斌,带古倩离开!”
罗斌朝古仲明微微点头,古仲明铲起乌黑的矿石朝冶炼炉口送去……。
赖小民带着杨岚、罗斌又回到了罗斌他们当时进入的第一个洞穴,那群衣衫褴褛的女人又围了上来。
赖小民拨开人群,朝着洞角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走去。
“古倩,罗斌来看你了。”赖小民拍了拍女人的肩膀。
女子缓缓抬起头,用迷离的眼光像看陌生人一般扫视着站在面前的三个人,最终她的目光停留在了罗斌身上,迷离的目光瞬间灵动起来,她猛地站起来,扑向罗斌。
“罗斌,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女子啜泣起来。
罗斌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的女子虽然蓬头垢面,但罗斌能认得出,她就是古倩!
“你终于来了,终于来了……。”古倩嘴里叨念着,抱的更紧了。罗斌明显感觉到她的肚子有些隆起。
“放开罗斌!你是谁?”旁边的杨岚极力将罗斌和古倩拉开了。
“杨岚,你别误会,这是古倩,她是古教授的女儿,我们一同从地球过来的。”罗斌解释道。
“那她这样抱着你也不行,你可是我的人!”杨岚嘟起嘴,显出生气的样子。
“谁说罗斌是你的人?现在他是我的,我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古倩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
“我……我的孩子……?!”罗斌惊诧。
“对呀,你忘了前几天我们在洞穴里……。”古倩羞赧地低下了头。
罗斌一头雾水。
“哈哈哈!你个傻姑娘,那是幻象,蜥蜴王的幻象,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蜥蜴王的!”杨岚发出刺耳的笑声。
“你胡说!明明我遇到的就是罗斌。罗斌,我们在洞穴里遇到了,对不对?!”古倩用力摇晃着罗斌。
罗斌有些不知所错,他的确没和古倩在洞穴里遇到过,这次是为躲避蜥蜴王卫队分开后的第一次见面,可如果实话实说又怕古倩受不了打击。
“杨岚说的是真的,这洞里的姑娘怀的都是蜥蜴族的后代,他们将来将为蜥蜴族而战。”赖小民指着洞内的婴儿。
古倩看着罗斌,罗斌沉默不语。
“不!不!这不是真的!你们骗人,骗人……。”古倩双手捂住了耳朵,拼命摇着头。
突然,她站起身来,头朝着洞壁撞去。
“古倩……!”罗斌追了过来,可还是晚了一步,古倩已经倒在了地上,殷红的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快救人!”罗斌朝着杨岚和赖小民怒吼……。
罗斌、赖小民、杨岚再次站在了吸血水母的跟前,奄奄一息的古倩躺在罗斌的怀里,头上缠着的布条被鲜血浸透,血不断地滴落在地上。
此时的古倩脸色惨白,手脚软弱无力地低垂着,仅从她微微起伏的胸部才知道她一息尚存。
“开始吧!”罗斌抱着古倩跳入了湖里。
吸血水母的两只触角分别将罗斌和古倩缠住,一股血液从缠绕罗斌的触角处吸出经过吸血水母的母体再传到缠绕古倩的触角上,最终将血液输送给古倩……。
“一起带古倩离开,这是我答应你们去泽塔星球的唯一条件,否则我就坐在这里,陪着古倩哪也不去。”罗斌一屁股坐在地上,大有一副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架势。
在洞壁上零星的几只海虫发出微弱的荧光,映照在古倩那略显苍白的脸上。
杨岚和赖小民互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