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逸很诧异于这短短数日之间,桑榆的心态变化。
她非常理智清醒,虽然有时候也会不受控制,但相较于大多数人来说,桑榆非常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放心,以我对穆瑞麟的了解来看……
陆培霞,目前,应该就是他的底牌了。
现在,穆瑞麟应该掀不起其它风浪。”
闵逸神情复杂地看了看桑榆,还是叹了口气,
“不过,可别忘了他那个儿子……
我怕穆思塔会再生事端,他应该不会甘心放弃的。”
酸汤鱼蒸腾的雾气使闵逸的眼镜蒙上了一层雾,他索性将眼镜摘了下来。
其实,他不戴眼镜的时候,长长的睫毛显得他的眼睛更加温柔。
“没关系,随便他想做什么……
顾晞铭那块玉佩应该在你那吧?”
桑榆伸出了手。
桑榆不怕穆思塔,因为真正可怕的,是他的便宜老子穆瑞麟。
穆思塔的信息太过局限,真正在暗地里操纵一切的,还是穆瑞麟。
而他的养子,不过是个替罪羊。
闵逸从口袋里掏出了玉佩,交给了桑榆,这东西触感冰凉。
翻过来,背面还用蒙文写着“我心爱的月亮”。
当桑榆真切地拿到这个东西,还是一阵感慨,这是顾晞铭母亲的遗物,那也是个苦命的人。
桑榆将玉佩放进手包里,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她扶着额头,觉得十分烦闷,不经意间还是叹了口气。
“怎么,心情不好?”
闵逸明知故问,还挑了挑眉,
“要不,我陪你喝点?”
桑榆虚着眼睛瞥了瞥他,不屑道:
“算了吧,我怕你会吐得到处都是,明天还要赔酒店钱。”
随后,她便将头转了过去,看着窗外零星的灯光。
闵逸却直接将服务员叫了过来,低语了几声。
几分钟后,服务员就上了一瓶红酒。
“真喝啊?”
桑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不会是想把我灌醉了,套我的话吧?”
“我想套你的话,需要灌醉你吗?”
闵逸倒是毫不在乎的样子,示意服务员可以给桑榆倒酒。
桑榆倒是也没推脱,喝就喝,喝酒她还没怕过谁。
反正,她现在心情不好。
桑榆根本不懂酒,但她很能喝。
端起酒杯,就喝了一口。
闵逸笑了笑,也喝了一口。
“你这种心思缜密的人,竟然也会喜欢跟人喝酒。
就不怕喝多了,说些不该说的?”
桑榆冷哼一声,又盯着他看了几眼。
她实在猜不透闵逸。
“哦?
能说出这种话……
这么说,你应该酒量不错?”
闵逸的笑,看起来毫无攻击性。
但是桑榆只觉得心中恶寒,他一直是这副好好先生的模样,其实一肚子坏水。
桑榆懒得回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闵逸倒是不客气,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还又给她倒了一杯。
“闵逸,我一直没想明白……
对于你这样的人来说,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才值得你豁出命也要寻找?”
桑榆还是问出了口,反正是他先找事要喝酒的。
是啊,闵逸不是花瓶,他不仅长得好看。
他是高考状元,北大博士,考古协会会长,从小到大一帆风顺。
而且,看起来他并不缺钱。
他还想要什么?
甚至,可以为此豁上性命,或许眼前的所有,都会付之一炬。
“桑榆,你有遗憾吗?”
闵逸忽然非常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使她一愣,
“如果,有个东西,可以使你的遗憾得到弥补,可以使你失去的再回来……
你会愿意豁出性命吗?”
此时,桑榆的脑海中尽是自己的父母,还有顾晞铭。
如果他们可以回来,她赔上自己这条性命,也无所谓。
想到这里,桑榆猛地一惊,皱紧了眉。
桑榆想到了在幻境中,裴妍对自己说的,有关于穆瑞麟在实验死而复生的事情。
闵逸,会不会和穆瑞麟在找相同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闵逸的遗憾究竟是什么,但桑榆知道,他已经父母双亡。
她现在对眼前的人感到害怕。
因为,裴妍说,那个实验的关键,是神女。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不屑一顾,肯定不会同意去寻找这种方法。
但现在,她竟和他们成了一样的人。
如果已故的亲人爱人可以再回来,那她万死不辞。
所以,她甚至不会去深究,神女与这个实验究竟有什么关系,会不会因此而死。
可笑,这世上的一切,真是可笑……
“闵逸,你醉了。”
桑榆不想接他的话,她当然知道他没有醉。
他只是在借酒发疯罢了。
“如果可以让顾晞铭活过来,你也会豁上性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