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师不仅把他随手制造的毒给解了,还抓了几只毒虫研究。
周魉仔细观察过这个姑娘,她只是一个凡人药师,没有丝毫修为波动。
他心中不悦,但也没有直接动手,便上前与这姑娘聊起草药之道。
越聊周魉越是心惊。
自己能识得各种奇珍药材,也能说出它们的作用和炼制方法,因为他是毒圣,所以理所当然。
但这个生在偏僻山村里的姑娘竟也能说出各种奇珍药材,与自己的见识不相上下。
最让周魉郁闷的是,那女药师随手在路边采一株杂草,她也能说出草的名字和其中的作用。
“路边随处可见的杂草而已,一抓一大把,怎么能算作炼药大道!”
“天地万物有灵,所有东西都有独特的作用。”
“你是佛教中人吗?”
“不是。”
“那你是道家的?”
“我不信佛也不信道,只是个药师。”
“天天把众生平等挂在嘴边的都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只是为了骗骗平民百姓罢了。”
他瞄一眼,再问:“我看你精神疲惫,是不是连着几天都在炼制丹药?”
“这两天山中出现毒虫,咬伤了村口几人,不瞒这位先生笑话,小女子这两天在研制解毒丹。”
“你能解开毒虫的毒?”
“一开始没把握,这种毒诡异无比,咬人后,伤口处皮肤溃烂,不到半个时辰中毒者就会毒发身亡。”
听到她这么说,周魉隐隐有丝得意。
“我先用一些驱虫解毒的药材,能延缓毒发时间,然后用常规的丹药也是无效。”
“毒虫从山里来,那么能解此毒的药材应该也能在山里找到,所以我入深山,寻找能解毒的药材。”
“你不害怕被毒虫咬吗?”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是个炼药师,能救人就会尽力去救。”
“然后,你是怎么能救得村民的?”
比起大义凛然的说法,周魉更在意的是这个。
“我找到了一种药草,它能解去毒虫的毒。”
“嗯?”周魉眉头皱起。
“先生一看就是大门派的药师,不知乡下人总说,有毒蛇的地方,十步内必有能解毒的药草。”
被这样一说,周魉突然想起,他招出毒虫的地方,有他留下的血液,平常草木被沾染,便有了解毒的灵性。
周魉对这个女药师兴趣更浓了,用了些银两,在村买下一座小房子。
通过几天观察,周魉得知,这个村里唯一的女药师没有姓,只有名。
她单名一个“离”,村里人都叫她阿离。
周魉重伤未愈,没回十二毒教,在这个小山村里,和阿离斗起“法”来。
周魉下毒,阿离解毒。
周魉没欺负小姑娘,他所调制的毒药都是采用最常见的毒草。
即使是最普通的毒药,可毕竟是毒圣调制的,想要炼制能解的丹药,也是困难。
阿离并不是一般药师,她当然能看出毒的刁钻,毒中带毒,想要解毒,不能用一般方法。
她炼制的解药,先解内毒,再解外毒。
下毒解毒,两人不相上下,你来我往,见招拆招。
但这可苦了村中人,三天两头就有人毒倒在路上,好在没出人命…
人一老啊,总是喜欢回忆往事。
周魉看着曾经清秀的少女,现在已是满脸皱纹的老妇。
阿离最喜欢看冬天里的梅花。
晚年时,周魉陪阿离到后山看梅花。听到一声婴儿啼哭,捡到一个女婴。
他们膝下无儿无女,便收养这女婴为孙女,取名:周黎雪。
周魉从毒教圣主,变成现在的隐世药师,自废功力,只为陪伴阿离走过一生,生死不离。
他温和的抚摸她的手,他知道她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多穿些衣裳,我背你,再去看看后山上的梅花。”
“你放心,我还背得动你这个老太婆,呵呵。”
“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我这个可是非常惜命的。”
“嗯,下辈子,也还要和你斗一斗丹药。”
一颗梅花树下,两位拄杖老人相互搀扶着,看初春时,白色的梅花瓣飘落。
微风带来的一丝馨香,一切静好。
“爷爷!”
“师傅!”
两道喊声同时传来,打破了这种平静。
周黎雪带着赵不凡,赵不凡还扛着杨封。
杨封现在双眼翻白,嘴里还插着一根散发绿光的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