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齿在发抖,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姜见明的胳臂,“已经……全队覆灭了。”
姜见明:“……!”
“霍林长官让我们想办撑住……”唐镇说着闭上了眼,好像又看到投影对面的血流成河,断肢残骸。
来晚了霍林中校站在血泊里,雷蒙中尉痛苦地佝偻在地。
当他们说出自己遭遇了b级亚种时候,唐镇从没见过这个一严苛中校露出那么惨白的脸色,那么黯淡眼神。
“他说会立即报告上面,派人来救我们……但是。”
“但是,”姜见明暗叹一声,他仰头看了看被风雪遮蔽的来路,“谁都不知道那只b级亚种什么时候会追上来,是吗。”
唐镇不说话了,两人走到雪鸠面前。
贝曼儿躺在雪鸠治疗舱里,她双眼紧闭,脸颊泛着诡异青灰色,已经陷入了昏迷。
再往下看,少女的右小腿已经变成紫黑色,肿大了一倍都多,蛛丝造成伤口已经被治疗舱内设备给清洗干净了,但狰狞翻卷的皮肉依旧令人触目惊心,甚至可以看到碎开骨头。
姜见明光看了一眼,眸子就沉了沉。他扭头招招手:“再来个人,先把整个治疗舱卸下来,搬进帐篷里。”
李有方快走过来,和唐镇一起用晶骨把治疗舱搬进了帐篷内。
帐篷隔绝了风雪,艾丽和乔已经坐在里面,前者正呜呜咽咽地把头埋在膝盖里哭泣;后者则好像已经失了魂儿,表情呆滞得像个木偶人。
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远星际是生死有命的战场,银北斗军是浴血而战勇士……道理谁都清楚,谁都能倒背如流。
甚至他们都知道,每年都会有适应期新人军官死在正式上战场之前;他们都以为自己是做好了觉悟那个。
但当危机突然出现,死亡真正在眼前降临的时候,谁能在恐惧面前岿然不动?
半分钟后,姜见明拎着自己作战包进来了。他走过去,打开治疗舱的透明罩,看了一眼贝曼儿的伤腿。
黑发年轻人闭了一下眼,语调沉静:“毒走得太深了……要截肢。”
他这一句话出来,帐篷里空气瞬间冻结。
四周好像变得比风雪大作外面还冷,同时又有比外面更黑黑暗漫上来。
“说……什么!?”艾丽茫然地抬起泪痕纵横脸,她磕磕巴巴地,“截……截……”
唐镇猛地弹起来,双眼血红地吼道:“——不行!!”
可他才吼了一嗓子,气势就烟消云散。
“小姜,不行……这真不行,咱再想想办……”
唐镇表情扭曲得乎要哭出来了,哆嗦着说:“看,看治疗舱的数据都显示她的生命体征还很平稳,怎么也没到那种地步……”
姜见明从作战包里翻出短刀。
唐镇冲上去扳住他手,沙哑道:“雪鸠治疗舱不是还能供能吗,就让她这么躺着不行吗,小姜我求求……”
“不可以。”姜见明把唐镇手指用力地掰下来,低声说,“这只鬼面腹蛛是亚种,雪鸠医疗系统也没法解毒。而且……雪鸠能源剩得不多了,万一能源断掉,到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
“那就回塞啊!!”
唐镇怒吼,眼眶却一点点湿了,嘴唇抖得越来越厉害,“塞里有更全的医疗设施也有专业医护,区区一个b级亚种毒算什么!?我们现在就走,只要能赶回去,她就不用断一条腿!!”
说到最后,他已经是在发泄地咆哮。
个人纷纷侧过眼去,面露悲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