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皇帝辗转难眠。直到今日来到实验室,亲眼目睹凯奥斯的惨状,心里才算踏实了些。
或许只是这家伙死到临头又怕了……谁不怕死呢?
无论如何,现在人在帝国的掌控中了,接下来还不是任自己如何折磨?
“陛下,灰鸮实验室对帝国持有无上忠诚。”
弗拉基米尔深深地埋下头:“我们不需要赏赐,只求可以日夜献身科学,将实验继续下去,以报效敬爱的陛下与帝国。”
安德鲁用鼻子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他用下巴示意里头那个不成人形的实验体,“……实验自然可以继续,但镇定剂一旦制作出来,立刻处死它。朕要亲眼见这个怪物断气。”
弗拉基米尔抬起脸,用混浊的蓝色眼珠子谨慎地望向皇帝:“陛下,斗胆回禀我敬爱的陛下……”
“我们当下研发的镇定剂,对晶乱只有抑制作用,无法彻底根治,后续效用也需要观察。凯奥斯是人类所拥有的唯一实验体,我替他恳求陛下的宽恕。”
“怎么,”安德鲁的脸色立刻变得极为暴戾,红色的眉毛抽动,“留着这种怪物,难道灰鸮实验室可以控制得了他吗!?”
“一旦这个小杂种威胁到帝国的稳定,灰鸮实验室该当什么罪!?朕把你们一个个剥皮抽筋,都抵不过此刻犯下的滔天错误——”
“陛下息怒!”弗拉基米尔猛地跪地,低下的脸孔却闪过几丝凄苦。
……奥丁一世驾崩后,他几乎是世上唯一知晓晶粒子种族殖民真相的人了。
早已年迈苍老的最高负责人清楚地知道,现在人类所面临的根本不是几场晶乱潮的问题,更不是研发出了抑制药就能万事大吉。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从种族存亡的角度来看,凯奥斯的重要性,一百个奥丁二世也抵不上。
可惜安德鲁与其父之间的差距太大。奥丁一世心里也明白,临死前曾经嘱咐过灰鸮实验室,不要将真相透露给二世。
这是担心二世承受不住压力,破罐子破摔,把全人类一起糟蹋了。
所以现在,弗拉基米尔有苦说不出,只能尽力争取:“事实上,我正要向您禀报……听说陛下将要驾临,凯奥斯在接受这次的实验之前,已向帝国提出了他的请求。”
“哦,是什么?”
“他希望得到某个星城做封地,如果陛下开恩,他愿意离开永乐园,从此不再以皇室身份干扰政务。”
“痴心妄想!他要哪里,艾尔伯恩吗?紫丝绸吗?还是伊甸、瓦森……”
“……是蓝母星。”
安德鲁睁大眼睛:“什么?”
弗拉基米尔重复道:“他希望得到蓝母星,陛下。您知道,这个星球虽是人类的母星,但此刻已经萧条了太多,无论是资源还是……”
“哼!谁不知道蓝母星早已被掏空了?”
安德鲁猛地打断,目露阴鸷之色:“可朕倒是很好奇,小杂种凭什么会要这么一个垃圾星城?”
……不得不说,人总是能被逼出几分急智的。
此刻看着皇帝狐疑而忌惮的脸色,弗拉基米尔忽然灵光一闪。
“噢,陛下。那其实是因为……他爱上了一个情人。”
最高负责人眯起眼,将语调放得轻缓:“是个身患晶乱的残人类。”
——这当然是瞎扯淡。
弗拉基米尔无奈地暗想,那小怪物可是他看着长大的,狂傲叛逆不服管束到了极点,又对人类有着仇恨,怎么可能爱上什么人?
就算爱上,又怎么可能会爱一个残人类,一个卑贱的弱者?
但这种烂俗而狗血的情节,反而是此刻打消皇帝疑心的最佳选项。
果然,安德鲁先是反应了两秒,随后捧腹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你说什么,小杂种爱上了残人类,残人类!?”
皇帝好似听到了天底下最荒唐的笑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还是只能住在蓝母星的残人类,你不会告诉朕,那残人类是个平民吧?”
气氛因皇帝的发笑而和缓了许多,弗拉基米尔连忙顺势放缓了声音,循循善诱一般:“不仅是平民,还是个住在野区的贱民……呵呵,您想想看,自古以来,强大的英雄总会对娇弱可怜的美人生出保护欲的。”
“更何况,凯奥斯只是个小孩子,充其量叫少年,最容易热血上头的时候了。”
“现在为了情人,他甘愿配合实验,甚至远离永乐园,这是好事啊陛下。除了受帝国荣光恩泽的灰鸮实验室,世上还有什么地方能够研发对抗晶乱的药?”
“这样一来,至少在那个小情人活着的时候,凯奥斯终生都是我们的备用实验体了!”
弗拉基米尔越说越滔滔不绝,安德鲁的脸色也随之变幻,并且越来越轻松——皇帝的短视与自大,让他完全被带进了沟里。
“哈哈,这太好了!”
最后,皇帝哼笑着点头。曾经威胁到他的小怪物成了荒谬的恋爱脑,这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