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筝筝刚从偏院的茅房出来就听到了那声几乎揭了房顶的怒吼声。
好,很好!
她都还没朝他发火去呢,他倒是一副被点燃了炮仗似的,怎么……如今她就这么没脾气了?
景怀急冲冲往出走,将身边一切自动排除在外,往出走的时候但凡有人挡了他的路,他看都不看直接就伸手推开。
江筝筝看他疯了似的往府外跑,嘴角没忍住抽了抽,难不成他真疯了?
江小弟送了大臣们一个个离开后才转身回来,还未走几步,就看到低着头往出冲的景怀,赶紧上前问道,“国主刚来就要走吗?”
景怀抬起头看到是自家小舅子,忍着心里的火气狠狠地揪住了他的前襟,“人呢!她人哪里去了!你们连个人都看不住吗!”
接连几声质问让江小弟发懵,赶紧问,“谁?”
景怀将人拉近,想从对方眼里看出什么来,然而江小弟是真的懵了,那副神情骗不了人。
“江筝筝!她又跑了!”
江小弟头一偏,看到景怀身后不远处站着的同样一脸懵的江筝筝,而后掰开景怀抓着他胸前衣襟的手,指了指他的身后,“三、三姐。”
景怀满脸怒
火的转身,而后与江筝筝对视上,依稀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的嘲笑,不过见到了人他终于松了口气。
江筝筝转身就走,景怀尴尬的替自家小舅子理了理皱巴巴的衣服,而后快步跟上江筝筝。
“你是不是想跑!”
景怀拦下江筝筝,以质问的口气面对着她。
江筝筝懒得理他,绕过他的身边继续往前走,景怀见她态度这般冷淡,心里很是不痛快,又跟上去直接拉住她的胳膊强迫她转过身来与他对视,“你还没回我话,是不是又想跑了?”
江筝筝挣了两下没挣脱,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为什么要跑?”
景怀手指动了动,真实的触感让他心安了不少,不太自然的解释,“我并未让他们来骚扰你,我知道你如今不愿再踏进宫门一步,自然不会勉强你的。”
江筝筝淡淡“嗯”了声。
景怀看她依旧一副不冷不淡的神情,摸不透她现在是不是在生气,语气尽量放缓同她说道,“只要你不离开,不愿进宫就不进吧。”
江筝筝倒是没想到他就这么妥协了,毕竟他可是一个极霸道的人,很难为了旁人改变自己的主意。
“既不是
你的意思,那为何他们会同时出现在这里?”江筝筝不觉得现在大臣管闲事都管到身为国主的景怀身上了?
“也并非什么大事,就是前日早朝时有人旧事重提想要逼我下废后的旨,然后他们好推举旁人,我不轻不重的罚了他们,却没想到另外一伙儿竟品出另外的意思来……”
江筝筝点了点头,虽对他心里有很多气,然而他说的话她却还是信的。
“国不可一日无主,后宫不可无后,你……另立她人吧。”
景怀抓着她手腕的五指收紧,“你真是这么想的?”
江筝筝认真的点头,“我如今不光不喜,甚至是厌恶那个位子的,这让我始终无法忘记,就是因为那样一个让人容易嫉妒的位子,害的我的孩儿被人惨害。”
说实话,景怀从未觉得那件事竟在江筝筝的心里会留下那么深的阴影,皇宫之内不说别的,仅无辜惨死的皇子皇女每朝每代都不少,从没有哪个女人会在失去一个孩子后如她一般,在那些人心里,一个孩子的死活根本无法与她们的地位相比较。
“孩子……还会有的。”景怀干巴巴的说出一句。
江筝筝一把推开
他,退后几步拉开与他的距离,而后冷冷看他,“不会了。”
她这具身子能冒死拼上那么一回已经算是上天恩赐,若是再来一次,她定然必死无疑,这也是云儿三番五次提醒她的原因,仿佛怕她成了一个不顾自己性命的恋爱脑傻女人。
再说回来,就算真的有幸再有一个孩子,就能弥补失去一个孩子的遗憾吗?
不能!在她心里那会是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不会出血却会时刻提醒她,曾经因为她没有用心照顾而让一个无辜的孩子被害而亡。
也许在他们看来,她如此耿耿于怀是矫情的表现,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那种感觉有多让人窒息。
景怀怕再刺激到江筝筝,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谁知江筝筝却是问他,“我们的孩儿……葬在了哪里?我想去看看他。”
景怀将她揽进怀里,“别再想了好不好,放过自己吧。”
江筝筝的两行泪突然就落了下来,在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不是不想放下,可是根本放不下,就因为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让她现在连养个小动物都不敢了,深怕将它们抱在怀里的触感让她忆起
那孩子在她怀里的日子。
那个孩子似乎带走了她对生活所有美好的期盼,如今只剩下麻木的日复一日的熬着日子。
“你能做到不想吗?那也是你的孩子,若他能幸运的长大到今天,早已会玩闹调皮,会喊父亲母亲,可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他,你从未自责过吗?”
江筝筝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