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筝筝跟着小姑娘进了屋里,一瞬间似乎从白天直接走进了黑夜里,眼前一片漆黑,小姑娘小心翼翼的伸手扶上江筝筝的胳膊,小声提醒,“您慢点,我家地上不太平。”
江筝筝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能看清屋里情况,杂七乱八的东西摆了一屋子,简直要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她的视线挪到那土哄哄的炕上,一个衣衫破旧的女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盖着被子正在那半躺半坐着。
江筝筝刚要上前,那女人急吼吼的喊了一句,“英子!你把她赶出去!”
小姑娘急的就哭,“娘,这位是大夫,你都病成什么样了,让大夫给你瞧瞧吧,人家心好的很,说了不收咱们钱。”
女人还是不肯,“你听不听娘的话!等你爹回来自然会给娘请大夫治病,这不要钱的大夫肯定不可靠,我不看!”
叫英子的小姑娘眼眶里又盈满了泪水,刚要说她爹被官府抓走了,江筝筝先出声打断了她要出口的话,“这位大姐,你这明显就是讳疾忌医,我给你看病,一来是看在你这姑娘孝顺,为了你一趟趟跑,二来咱们都是女人,我不能见死不救,
你也别说什么可靠不可靠的,你自己看看你这个家庭情况,我还能图你什么?”
女人就是犟住了不让她瞧,随手抓炕上的东西砸江筝筝,一边喊着让她出去。
英子怕江筝筝真的甩手走了,一双眼睛里满是祈求的看着她。
江筝筝轻轻的叹了口气,对英子说:“你去烧些热水吧,再找点干净的白布。”
英子忙不迭的出去了,江筝筝不想惹得女人发疯,便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开口对她说:“我知道,你是感觉不好意思看大夫,因为你的病处在下面。”
女人闻言又用力扯了扯被子将自己盖住,头发乱糟糟的,气急败坏的吼她,“你胡说什么!你下面才有病,我是清白人家的媳妇,你再这么败坏我名声,我把你脸抓烂!”
江筝筝一听她说的话,立刻知道了症结所在,便说:“我从始至终没说过你不清白的话吧,你自己非要胡思乱想那些,谁能管的了你,谁又跟你说妇科病是因为你不清白才得的?”
女人听江筝筝没有那个意思,顿时没再继续骂人,却仍然坚持不让她瞧病,“我没事,你快走吧。”
江筝筝提醒她,
“妇科病若是不及时治疗,可是会影响以后的生育的,就是生孩子,你现在就英子一个闺女吧,不打算再生了?”
女人一听生孩子的话,眼睛似乎都亮了亮,却又怕江筝筝骗她,“我都三十多岁了,还能生?”
江筝筝真想扶额长叹,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只要你还能来月事,你就还能生孩子,但前提是你得先治病,否则你就是能生,你这身体能养的好孩子?”
女人似乎被说动了,紧紧抓着被子的手有些松动,低着头难以启齿的小声说:“可我……”
江筝筝知道她要说什么,没有避讳更没有语带嘲讽,只是很平常的说:“是不是觉得自己身上味道很重?”
女人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江筝筝便说:“是炎症导致的,倒也好治。”
女人似乎看到了重生的可能,激动的抬头看着江筝筝,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江筝筝又问她,“英子说你连着多日发热?”
女人放下了对江筝筝的戒备心,缓缓开口,“不知怎的就莫名其妙烧起来了,连着几日浑身没力,让英子她爹去抓药也不知抓了什么药,吃了不治病还差
点要命。”
江筝筝懒得提那个男人,见女人不再反感她的靠近,她才走上前替女人把脉。
英子很快烧好了水端进来,等着江筝筝的下一步指示,江筝筝对她说:“待我离开后,你将你娘贴身的衣服搁在开水里泡上洗干净,每天都要换干净的贴身衣服,然后一会儿你随我回医馆拿些药回来,我教给你如何用药,你娘这病不出十日就好个差不多了。”
母女俩一听喜出望外,英子当即就要给她磕头,江筝筝止住她的动作,对她说:“这原也不是什么大病,你们母女两个自己吓自己,往后注意卫生也就没事了。”
江筝筝出来时,在门口一下不注意便崴了脚,好在景怀早就注意到她,立刻便扶住了她的身子,只是这脚是疼的没法自己走了。
景怀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出走,后面跟着的英子脸又红的不行。
等到了马车跟前,江筝筝与景怀坐上马车,他才问,“那女人是什么病?你能治吗?”
江筝筝没与他细说,简单回复了句:“没什么大病,用些药就好了。”
景怀也就没再多问。
回了医馆江筝筝
亲自写了药方给英子,让她去药房取药,而后将用法用量写了下来给她,愁的英子直皱眉,“我,我不识字。”
江筝筝有一种被打败的无力感,只好口头教给她,“这药用热水泡上半个时辰,然后把药渣子取出来,在泡好的水里加入适当的热水,然后让你娘坐浴一刻钟,一天一次或两次都行。”
英子对于自己不识字这事有些不好意思,用心的去记江筝筝说的话,不住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