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筝筝看水临简这种反应,知道他是恼了,本不想理会他这傲娇的举动,但目光触及到他手臂上的伤口,还是软了心肠。
轻叹了口气,江筝筝认命的凑上前去,跟水临简赔礼道歉:“二皇子殿下,是民女错了,居然质疑您的聪明才智,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民女吧!”
车轱辘话说了两句,水临简的脸色便肉眼可见的好转了起来。
但他的心情却十分复杂,他为自己能这么轻易地被这个女子影响心情的事实,感到十分不爽,又隐隐有点不安。
算了,他劝自己说,等此间事了,自己就与她分道扬镳。她注定要回安陵王朝,自己又绝对不会离开水凝国。
今生可能都不会再相见了,现在想这么多又是何必呢。
想到此处,水临简猛然生出了一丝惆怅之情。之前他从未细想两人的未来,此时想到此处,不禁忍不住有些伤感。
可是,如果……他的目光陡然亮了一下。
他快速的瞥了一眼江筝筝,犹豫了一下,还是装作不经意的开口了:
“你这么伶牙俐齿,实在不符合三从四德的标准淑女,脾气又差,估计到现在也没人肯娶你吧
。”
他的语气中略带一丝期待。
这还什么意思,江筝筝陡然被他嘲讽,有些回不过神儿来。
“喂,你这是嘲讽我!”江筝筝还是忍不住抗议:“太没有盟友的情谊了!”
“别转移话题嘛,”水临简见她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突然有些急迫,迫切的想知道这个答案,“还……没有人娶你吧?”
“我当然有人娶啦!”说到此处,江筝筝不禁想起了景怀。
自己与景怀相隔甚远,已经好久不曾见面了,自己不知道景怀现在还好不好,不知道他会不会想念自己,就像自己想念他一样。
两地分隔的日子并不好过,她也想与景怀长相厮守,过点儿人间平凡夫妻的小日子,每天柴米油盐酱醋茶,守着自己的小院子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
他们可以种地,可以经商,经常回去看看父母,偶尔去姐姐家蹭顿饭,他可以和姐夫对酒当歌,她可以和姐姐叙叙家常……
这样的日子想想就觉得很幸福。
但是他们不能。他们的“院子”太大,他的责任太重,他要庇护的人太多太多了,不只她一个。
所以,她愿意为了景怀的责任和理想
付出,奔波,周旋于各个国家之间,承受着被人追捕、刺杀的风险。
当然,她也是为了她自己。
在看到因为战乱将起而流离失所的百姓时,在看到因为战火生灵涂炭的土地时,她就知道,自己的心不允许自己逃避责任。
这是景怀的责任,也是她自己的责任,她今生是逃不掉了。
在江筝筝思考者自己喝景怀的人生时,旁边的水临简却在听到她的回答以后便如坠冰窖。
过了好一会儿,他仿佛才找回说话的能力。
他略显艰涩的开口问道:“你……成亲了?”他的声音莫名有些沙哑,漂亮不似凡人的眼睛氤氲出模糊的雾气。
“当然啦。”江筝筝完全没有发现水临简的异样,还以为他还在嘲讽,便自顾自的说:“我聪明伶俐、心地善良,人见人爱得很,为什么会没有人娶?”
水临简听到她的自吹自擂,只是低头轻笑了一声,依旧看向车外。
“那你呢?”既然提到了这个话题,江筝筝便顺势问了水临简:“你这么美,有女子敢嫁给你吗?”
“没有。”水临简的回答变得冷硬短促。
“我猜也是。”江筝筝点点头,“不
过我看你的桃花运还是旺得很,非常容易殃及周围的人啊。”
她想起了为了水临简要划破自己脸颊给自己毁容的小眉,还有王府里的看她不顺眼的所有美貌侍女。
水临简这次只皱了皱眉头,不再多言。
江筝筝觉得没趣,也结束了这个话题,毕竟现在眼下还有急需解决的问题摆着呢。
正当江筝筝又开始思考正事之时,水临简却突然又出口问道: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声音沉凝,语气缓慢,似乎这个问题经过深思熟虑才问出。
“什么样的人?”江筝筝愣了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你说谁?”她的脑子里现在已经被陆怀仁、风渊填满了。
“……你的夫君,是什么样的人。”水临简的声音中甚至隐含着一点儿咬牙切齿。
“啊?”江筝筝没想到他的话题还在这上面,有点诧异,然后开始思索怎么回复。
景怀是什么样的人呢。
他胸怀大志,经世爱民。
他才华横溢,一身肝胆。
他重情重义,温柔体贴。
他积威日久,早就一副天生的上位者的姿态。
但在自己面前却依然是可爱的恋人。
想着景怀,江筝
筝的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最后她说:“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全天下最好的人。
水临简听到了这个答案,不知该如何回应。
最后只能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