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阳村老李家。
李郑氏正在院子里数落吴氏,“你个懒骨头,七倌儿那么大了,还给穿开裆裤呢,也不知道磕碜,哪个看到了不说两句,你就不能穿个针线给缝上?”
吴氏扁着嘴道,“娘,咱家又不缺银子,干啥那么节约还非得把开裆裤给缝上啊,在给七倌儿买两身新的穿不就好了嘛。”
李郑氏呵斥道,“你哪只眼睛看到家里不缺银子了?挣了点银钱你都不知道咋得瑟好了,忘了杂面馒头都吃不饱的时候了,孩子长的快,总买新衣裳干啥,用不了一年半载的就又小了,有的穿就先对付穿呗。”
吴氏不太能理解,“娘,你说的我都知道,可那不是吃杂面馒头都吃不饱的时候嘛,咱家现在哪顿没有两三个菜啊,日子好了,吃的也就好了,吃的都好了还省那点穿的干啥。”
李郑氏怒道,“银子是省出来的,不是越花越有的,你怎么就能保证咱们家能够一直都有银子赚?咱们老李家上下二十来口人,将来你们的儿女又要结婚生子,老李家的人口只会日渐壮大,要银子的地方多着呢,现在不算计点花,将来缺银子使的时候,咋滴你能给拿出来啊?”
吴氏连忙摇头
,“拿不出来。”
李郑氏白了她一眼,“拿不出来你就闭嘴,让你把开裆裤缝上你就缝上,哪儿来那么多的话呢,整个没长心的玩意儿。”
吴氏被婆婆斥责了一顿,也消停了,扭身就去屋子里找针线去。
来到院子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给七倌儿的裤子直接扒了下来,翻过面儿粗手粗脚地缝了起来。
七倌儿毕竟大了,懂得羞臊,被扒了裤子露着屁股,不好意思地捂着裆部。
嚷嚷道,“奶,娘不给穿裤子。”
吴氏小声骂小七倌儿,“闭嘴,瞎嚷嚷什么,嫌你娘命长了不是。”
李郑氏听了动静就出来了,看到七倌儿的模样,气不打一出来。
张口骂道,“说你没长心都抬举你了,孩子都多大了,你就不能给领屋里去在穿一条裤子吗?”
吴氏用针骚了骚头发,“不是也没有外人嘛。”
李郑氏烦的都没法儿了,“四妞儿五妞儿还在院子里呢,再是亲姐弟也得知道男女有别,吴氏,我警告你啊,别光知道跟老娘犟嘴,老娘让你做啥你就做啥,少在那说话气老娘,小心下个月不给你开工钱。”
吴氏一听这话算是彻底服软了,“娘,我错了,我这就领七倌儿
进屋去,您快别生气了,是媳妇不好,不该犟嘴,就该什么都听您的。”
说着,就拉着小七倌儿进了屋子。
埋怨地瞪了七倌儿一眼,小声道,“你个没良心的,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娘,就知道跟你奶告状,咋滴,看你奶骂你老娘跟玩儿似的你高兴啊?”
七倌儿揉了揉鼻子,没有说话。
吴氏忍不住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还捡个乐!我真是白生你了,半点赶不上你的六哥哥体贴娘。”
七倌儿撇撇嘴“哇”的一声就哭了。
李郑氏在外面听到屋里的哭声,大嗓门地喊道,“又咋地了啊,吴氏你是不是看老娘不顺眼,拿孩子出气呢?”
御史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捂住七倌儿的嘴巴,“行了行了,我的小祖宗,你快别哭了一会儿该给你奶招来了,到时候又没有娘的好果子吃了。”
七倌儿不管不顾地哭着,还好吴氏捂着他的嘴,声音不是那么大了。
吴氏连忙又哄诱道,“这样,我的箱子里还有一些偷偷藏起来的花生糖,你要是不哭了,我就给你拿出来。”
小七倌儿顿时熄了哭声,红着眼睛点了点头,推开吴氏的手,“一言为定,你要是骗我你就是小狗
。”
吴氏又气又无奈,她生的哪里是儿子,分明就是个坑货,专门儿来坑她的。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从箱子里拿出珍藏已久没舍得吃的花生糖,都塞给了七倌儿。
叮嘱道,“快跟你奶说你没啥事儿,跟娘没关系,不是娘弄哭的你。”
七倌儿得了糖,开心地道,“奶,我没事儿,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外头隐隐约约传来李郑氏的声音,“都多大了还摔跤呢,走路看着点,小心些。”
七倌儿应了一声,得意地看向吴氏。
总算躲过一劫的吴氏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重新拾起针线缝缝补补了起来。
外头时不时的传来李郑氏的声音,不是说家里的几个孩子就是呵斥李陈氏。
“三倌儿,你说你怎么毛毛愣愣的,连青草都剁不好,这么大块儿小鸡怎么吃,小鸡吃不好就长不大,等你七姑姑回来了可怎么吃肉?”
“五妞儿你走路能不能抬起头来,像个姑娘样,别整的跟个小偷儿似的,就好像偷了谁家几百将银子担惊受怕一样,一点儿也没有你七姑姑的风范。”
“李郑氏不是我说你,你也挺大岁数了,就别穿的花枝招展的了,在院子里晃来晃去晃的我脑袋疼,
你赶紧去厨房把饭捞出来,晌午还没吃饭呢心里没数啊,还在那儿嗑瓜子,可悠闲了一天,让你回来养老来了啊?”
“